陆星妄却像是要确定一般：“还阴倒阳水？”

出乎陆威意料的，他没有等来任何一个想要的反应。

椅子上的少年撩起眼皮望着他，如鹰一般的眼眸目光幽深，他的脊背挺直，似乎不管是任何时候都不会露出破绽和脆弱来，这样如同居高临下一般的姿势甚至有一瞬间让陆威觉得，自己一个站着的人居然被个坐着的人俯瞰了。

就在陆威的目光中，身体负重不堪的陆星妄站起来了，少年的身形如同破旧的枝桠，但当他站着的时候甚至隐隐要比陆威高一点，站在窗前，外面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靠窗的人逆着光，带着凝重的压迫感：“还阴倒阳水，没有给母妃用吗？”

陆威还没有说话，身后的侍女却急步上前了。

侍女行礼，急忙说：“殿下，这是贵妃娘娘要求的，娘娘知道自己活不了，而神水珍贵，她只希望殿下能够好好活着！”

陆星妄的脸惨白得不像话，掩盖在华贵衣袍下的手紧握，甚至因为用力而隐隐爆出青筋来。

在这样的时候，陆威不忘记火上浇油：“贵妃和三弟的母子情深真令人动容，在那样的生死关头，贵妃都愿意毫不犹豫地保护你，三弟，这份感情你不能辜负啊，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剩下的几年时光你更要好好把握了，而且你放心，我身为太子，你的大哥也会照顾好你，让你余后的日子尽量开心度过。”

他就是要提醒陆星妄，你的母亲是为了救你而死，可就算豁出性命，也只换来你几年好活！

“是吗？”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陆威正得意洋洋，一个扭头，却对上了陆星妄如同淬了毒一般阴鸷的目光，并不是如同陆威想象中犹如丧家犬一般，反而是杀伤力十足，少年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那么，大哥也最好祈祷余后的几年时光可以开心度过才好。”

陆威脸色骤变：“你！”

还不待陆星妄回答，侍女连忙插话：“太子殿下，我们三殿下用药的时间到了，神官说他不能过度操劳，最好减少探望，虽然知道您是好意，但您还是先回去吧。”

陆威站在原地，深呼吸几下缓了缓，这才冷哼一声决定日后再好好算这笔账，拂袖离开了。

等他一走，侍女立刻冲过来想要搀扶陆星妄，却被眼神制止了，站在窗边的少年犹如困兽一般，他的身子根本撑不住站立这么久，但即便浑身在发抖，他也没有露出一丝脆弱来，只定定地看着侍女：“他说的，是真的吗？”

侍女一阵心痛，眼泪都要落下来，但也只能轻轻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不起…”

侍女看着面前骄傲的少年仿佛一夕之间被硬生生折断了骨头，她有些哽咽：“殿下，对不起…”

陆星妄没有什么反应，声音淡然得可怕：“出去吧。”

侍女犹豫：“殿下，您到吃药的时间了，神官说如果您不按时吃药的话，如果发病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您现在只有吃药才能…”

“出去。”

陆星妄打断她，目光渐渐冰冷：“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侍女畏缩起来：“是。”

她连忙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而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一直站在窗边的人骤然痛苦地蹲下，喉咙腥甜味上涌，吐出一口黑血来，他的毒发作了，药瓶就在不远处，但他却不想动弹分毫。

3-4年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