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陶氏拿眼角余光瞥向那个男人，想要转身走开的间隙里，却忽然想起了三个孩子。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到底是没有离开，只冷声问道：&ldo;什么事？&rdo;

&ldo;我等了你一夜，青青。

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才知道这些年我多懦弱荒唐，有多对不起你。

&rdo;谢缜腿脚僵直的向她走来，因为彻夜吹冷风，说话时已经带了鼻音。

陶氏转过身，眼神平静无波，&ldo;我以为，你在想有多对不起孩子。

&rdo;

☆、第46章046

谢缜没料到陶氏竟还能停下来听他说话，欣喜之余，便又是愧疚，&ldo;我最对不起的是你，青青。

当年是我小肚鸡肠，又……&rdo;

&ldo;谢缜。

&rdo;陶氏打断了他，&ldo;新年伊始，我并不想说这些陈年旧事。

&rdo;

晨风瑟瑟的掠过，陶氏满头青丝皆高高束起，这十年中虽不用昂贵的胭脂水粉保养，然她天生丽质，加上每日吃的清淡，心境又平和安然，所谓相由心生，此时不止肌肤柔腻如旧，面相中更增几分仙姿。

一袭崭新的道袍衬得她身材修长，就着道馆里的钟声，眼前的女人出尘如仙。

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冷淡的，看向谢缜的时候，也早已没了旧日的浓烈爱恨，只剩寂灭后的平静，&ldo;当年是非无需再论，我离开谢府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是我的过失。

可是谢缜，你当时是怎么说的？&rdo;

她步下台阶，站得与谢缜齐平，&ldo;你说那是你的亲骨肉，必然会好生照看，不叫他们受委屈。

可现在几个孩子过得如何？你要娶谁，要喜欢谁，那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只是谢缜，面对孩子的时候，你当真不觉得内疚？&rdo;

&ldo;我知道，以前是我逃避，才会疏忽许多事情。

&rdo;谢缜语含苦涩，&ldo;青青，孩子们都很想念你，当年的事情全是我的错，都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回……&rdo;

&ldo;不能。

&rdo;陶氏再次打断了他，&ldo;我为何离开谢府，孩子们为何会落入如今的处境，谢缜，你没反思过么？京城之中，也有不少被继母抚养的孩子，缘何只有你堂堂的恒国公府会这样无能。

继母谋杀府里的千金，人证物证确凿，到头来却也只是轻飘飘的罚跪祠堂？&rdo;

&ldo;青青……&rdo;谢缜意图辩解，然而抬头看着那张疏淡的脸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好半天才续道：&ldo;都是我的错，先是对不起你，又娶了罗氏进来，让孩子们受委屈，哪怕到如今，还是这样懦弱寡断。

我愧为人夫，愧为人父。

&rdo;

一整夜站在牌楼外反思，谢缜跳出恒国公府，以局外人的身份反思时，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荒唐。

如同眼前跳出藩篱登上峰顶，拨开那一团绕在头顶的迷雾，才发现原来自己有多混账。

谢缜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些说出来，希望陶氏能看到他悔改的心，原谅他曾经的愚蠢，仿佛那些悔恨说出来了，便不会再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但是，他的这些情绪，陶氏凭什么要听呢？

她并不曾有半点动容，只是将袍袖一拂，道：&ldo;既然知道愧为人父，就该好生弥补。

谢缜，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呢。

&rdo;再也不想跟这个男人多待片刻，陶氏没了继续散步的心情，便折身回了道观。

站在三清像前，袅袅青烟入鼻，陶氏才发现心绪到底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