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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错,希腊历史上也曾有过专制君主(despot)。

但这种专制是不合法的,他们也因此被叫做&ot;僭主&ot;,意谓其专权系由僭窃而来。

而在中国,无论是邦国时代还是帝国时代,只要是依礼册立的国君,就有专制的权力,不专制大家还有意见,还会恳请君王&ot;乾纲独断&ot;。

只有臣行君权(也包括使用君主的礼仪)才叫&ot;僭越&ot;。

这种事情也是有的。

比如,用六十四个乐伎排成八行表演乐舞(八佾),是天子之礼。

诸侯只能六行,大夫只能四行。

鲁国大夫季氏(可能是季孙意如)居然&ot;八佾舞于庭&ot;,就是&ot;僭越&ot;了。

但这事只可能发生在邦国制度即将解体的时候,而且是让遵循古礼的&ot;正派人&ot;痛心疾首的事情。

比如孔子得知后,就说了&ot;是可忍,孰不可忍&ot;的话。

第三,就国民身份而言,城邦里的人是&ot;公民&ot;,邦国里的人是&ot;臣民&ot;。

公民是城邦的主人。

作为主人,他们有拿起武器保卫城邦的义务(顺便说一句,他们的武器、甲胄和马匹全都是自费的),也有参加邦内议事和审判的权利(也顺便说一句,参加这些工作起先都是不领薪水的,也没有什么加班费、劳务费、出场费)。

在伯里克理斯时代,雅典的全体公民都要出席&ot;公民大会&ot;,对诸如宣战与媾和之类的城邦大事,握有最高决策权、监督权和终审裁判权,这就叫&ot;主权在民&ot;。

每个公民在公民大会上都有选举权,也都有被选举权,都有可能被选为&ot;议事会&ot;成员,也都要轮流参与陪审法庭,这就叫&ot;轮番为治&ot;。

&ot;主权在民&ot;和&ot;轮番为治&ot;加起来,就叫&ot;民主&ot;。

或者准确一点,就叫&ot;城邦民主&ot;。

城邦里面不但有公民,还有奴隶。

奴隶是没有权利的。

邦国里面的臣民却既不是奴隶,也不是公民。

他不是奴隶,因为有功可以授爵。

他也不是公民,因为无权参政议政。

即便参政议政,也是奉命奉旨,不是他的权利和义务。

因为臣民不是国家的主人,而是君主的仆人。

这里说的&ot;君主&ot;,还不一定就是国君。

国君固然是国内的君主,却又是天子的臣仆。

同样的,大夫之于家臣、父亲之于子女,也是君主,是&ot;家君&ot;。

所以,在邦国时代,&ot;君&ot;至少有三种:天下之君、国君和家君。

这些&ot;君&ot;对于自己的&ot;臣&ot;,在理论上握有绝对的统治权,包括生杀予夺之权(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这种君臣关系是不能变动的,不存在&ot;轮番为治&ot;;这种君臣关系也是不容颠倒的,不存在&ot;主权在民&ot;。

邦国与城邦,岂能混为一谈?

事实上邦国也是更接近于帝国,而不是接近于城邦。

城邦是不可能发展为帝国的。

所谓&ot;雅典帝国&ot;、&ot;斯巴达帝国&ot;,其实不过是以雅典和斯巴达为盟主的联盟,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帝国。

希腊的城邦也没有一个发展为帝国。

其原因,除城邦的自治、自给、主权在民等等与帝国制度不能相容外,还因为城邦不是战争的结果。

城邦制度的建立,起因于海外贸易和海外移民。

尽管希腊人原本也是蛮族,他们的贸易和移民一开始也难免伴随着强盗行径和海盗生涯,但城邦制度的建立并不能归结为战争。

帝国制度和邦国制度却是战争的产物,是两个蛮族的后裔(秦和周)武力征服世界的产物。

帝国是秦王嬴政率领秦军打出来的,邦国则是武王姬发率领联军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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