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长者说话？

陈澜看到郑夫人手指的方向，正是那两位疑似宫中女官的妇人所坐的地方，一旁并无其他诰命，心里不禁沉吟了起来。

看那两位女官的神情，应当还不明白之前在梅林中的刺杀，足可见晋王妃是有心瞒着她们。

可郑夫人偏生代那两位相请，此举足可玩味。

是了，汝宁伯家当初因为爵位承袭那场耗日持久的官司大伤元气，据说连家中御赐庄田都给收去了一大半。

要不是绣竹之前提到的那位四小姐杨芊投了某位老太妃的缘，常常能进宫坐坐，怕是光景更不如。

似乎，汝宁伯家的那场承袭事，隐隐约约还有朱氏的影子，只如今那么多年了，东昌侯府都在阳宁侯府出了事后避而不见，汝宁伯夫人想来也未必愿意一味看朱氏的脸色。

况且，晋王毕竟年长，谁人家中就不想着那看似泼天的富贵？

想着这些，她只是一踟蹰便决定抓住对方那微妙的心理。

&ldo;夫人这是哪里话，是我之前陪着惠心姐姐在梅林里头转了大半天，这会儿脚下还有些虚，这次想歇一会。

再说，其他姐妹都是谈论些诗词歌赋，我对这些东西又不擅长，所以避开些还能免得露丑。

&rdo;陈澜坦然说了这些，见郑夫人眉头一挑，这才温婉地笑了笑，&ldo;夫人要是不嫌我嘴笨心拙，陪您几位说说话自然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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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夫人一瞟那两位淑妃身边的女官，又见自家的女儿杨芊正在和那边几位千金说笑，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是说宫中那位老太妃待自己的好处，她顿时笑了起来。

&ldo;看你自谦的，你要是嘴笨心拙，咱们岂不是成了粗人？毕竟，这世上有多少如晋王妃这般锦心绣口，正好配那位殿下的文采风流？&rdo;

她这句话有意说得高声了一些，旁边自然有人听见了，当即广宁伯夫人和东昌侯夫人就走了过来。

见陈澜笑着行礼，两人只是略一点头，少不得又问在说什么。

当郑夫人又重复了一遍的时候，广宁伯夫人就点点头道：&ldo;还真是，今天诗会上虽说也有不少上乘之作，但终究是王妃那首诗最是大气，不是寻常闺阁女儿能比的。

晋王殿下素来是文采著称，据说是家里亲近的婢女也都是爱好诗词歌赋，所以这才年年诗会。

这也是家学渊源，淑妃娘娘一向有才女之名，陆姑姑常姑姑之前信口拈来，也全都是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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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人多了，陆常两位女官自然也不好一味坐在那儿，便起身过来。

大楚的女官是从宫女中择选认字的考的，她们容貌虽未必出色，却都是颇有才学。

此时谦逊了两句，她们就说起了几年来赏梅盛会中的佳词佳句，见几位夫人甚至还能凑趣地接上一二，陈澜却始终沉默不言，再加上之前她刻意避开了这一回的诗会，两人不禁交换了一个眼色。

看来这位是真的肚子里没什么才学，次妃可不比那些夫人侍妾，晋王那等眼高于顶的人，只有美貌没有才具的，那位主儿怎看得上？

大约是各自的母亲使了眼色，各家小姐渐渐也围了过来，一时间，这闲话便成了各自炫耀才能的地方，顷刻间妙语连珠，也不知道是做出了多少阕好词，多少首好诗来。

看到苏婉儿也挤在当中，陈汐陈冰两人针锋相对，本就已经被排挤在最后的陈澜顿时摇了摇头，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看到张惠心正在冲着自己招手。

&ldo;好端端的怎么又讨论起了作诗，之前她们挨冷受冻在那儿还没吟够？&rdo;

见张惠心满脸奇怪，陈澜便笑着一摊手道：&ldo;反正我们是不会作诗的粗人，趁机歇一歇不好？我看你刚刚被围得水泄不通，眼下可总算透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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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说的是说的是，她们这个还没问完，那个又开口了，我差点应付不来……&rdo;张惠心庆幸地连连点头，这才拉着陈澜坐下，因笑道，&ldo;她们吟她们的，我们说我们的！

说起粗人这两个字来，还是我娘曾经说过，女子中虽也有谢道韫的咏絮才，也有易安居士的惊采绝艳，也有蔡文姬因颠沛流离而作的胡笳十八拍，可大多数人只是一味做些伤春悲秋的诗词，内容空洞无物，若是如此，还不如不识字的粗人。

我朝太祖皇帝开国的时候，就对这些诗词歌赋全然不以为意，虽说驱鞑虏定天下，一辈子却不曾做过一首诗词，而且最讨厌什么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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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张惠心提到那位楚太祖，陈澜便生出了几许兴趣，更惊叹的是此人竟是不曾剽窃过后人的诗句，忍不住问道：&ldo;我也听说，太祖皇帝似乎是一度尊武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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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对，就是这样！

&rdo;张惠心点了点头，又把陈澜拉近了些许，悄悄说道，&ldo;我娘虽是郡主，但小时候养在宫中，和皇上几乎如同兄妹一般，所以读过不少宫中藏着的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