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走上讲台刚要讲话，教室右上方的电视机屏幕闪动了一下，紧接着出现光线暗淡、角度刁钻的画面，声音先于人像传到众人面前。

&ldo;我好像只收了一个人的钱。

&rdo;

&ldo;钱是小事，我们有的是钱，再说了你不是很便宜吗?&rdo;

周引的脸突兀地闯进画面中央，他直愣愣地透过电视机屏幕，和课室里所有人对视‐‐教室瞬间像炸开了锅，不明所以的学生家长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班主任连忙找遥控器关掉电视机。

然而遥控器早被藏起来，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

走廊上的周引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那天他特意在摄像头前停留，确保他的脸能被清晰完整地录下来。

母亲一下愣住了，转过脸看着窗外的他，尚不清楚当下是何种情况。

电视机画面已进展到他躺在拼起来的课桌上，像一尾待售出待宰割的鱼，他冰冷、无起伏的声音传进所有人耳朵里。

&ldo;谁先来?一次只能一个人。

&rdo;

&ldo;你上来吧。

&rdo;

母亲错愕地瞪着他，再一无所知看到这里也什么都明白了。

她推开桌子，跌跌撞撞地走出课室，走到他面前，猝然扬起手，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失望透顶。

周引闭上了眼睛，等待巴掌落到脸上。

他没等来意料之中的掌掴，母亲抱住他的头，声音里有竭力克制的悲痛，&ldo;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是不是他们打了你?你告诉我名字，我去告他们。

&rdo;

母亲声音不大，但在格外安静的走廊无异于一声惊雷，其他课室的家长学生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看，更有甚者走到他们班窗边，目瞪口呆地看电视机里的画面。

周引艰难地挣脱母亲的怀抱，他喘了口气，咧开嘴笑了笑，对着悲恸至极、濒临崩溃的母亲说出最残忍的话，&ldo;妈，我是自愿的，是我找的他们。

&rdo;

那一巴掌最终还是扇到了脸上，周引被打得脸偏到了一边。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拽着他的手要带他回家，&ldo;你跟我回去，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rdo;

周引被母亲拖着往前走，一路上看到许多或诧异、或探究、或担忧的面孔。

他看见阮葳冲出课室，忧心忡忡地跟上来，他转头朝她轻微地摇了摇头。

他看见陈恪就站在楼梯口，帮他拦着母亲，把他的手腕从用力的箍握中解救出来，&ldo;阿姨你冷静一点，这是楼梯，小心别摔着了。

&rdo;

母亲谁也不听，拽着他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