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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顺西风悄悄听沉罢,趁着这厌厌『露』华,对着这澄澄月下,
惊的那呀呀呀寒雁起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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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伶不过十几岁模样,然而娉婷秀媚,粉面朱唇,唱做俱佳,一双眼睛尤其灵活,跟着手指尖忽左忽右,一双手柔若无骨,捏着兰花指,看着好像很慢很优雅,其实翻转得很快,犹如蝴蝶穿花,柳絮随风;说快,又其实很慢很从容,一招一势俱演得清楚,且腰肢柔软,脚步翩跹,唱到高『潮』处,裙角翻飞,煞是好看,将一曲《调笑令》唱得宛转悠扬,『荡』气回肠:
&ot;向沙堤款踏,莎草带霜滑。
掠湿裙翡翠纱,抵多少苍苔『露』冷凌波袜。
看江上晚来堪画,玩冰湖潋滟天上下,似一片碧玉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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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兄妹俩一个欣赏词曲的古雅清丽,一个『迷』恋故事的香艳离奇,都各自得趣。
正在兴头上,忽听太监来报:&ot;皇后驾到。
&ot;顺治不悦道:&ot;她怎么来了?&ot;仍端坐不理。
一时慧敏皇后在随侍宫女簇拥下姗姗驾临,众女乐停了弹奏,口称&ot;皇后千岁&ot;,跪迎于地。
建宁也只得站起,马马虎虎行了个礼。
皇后的随侍宫女也都上前给顺治和建宁见礼,皇后也甩着帕子问了一声&ot;皇上金安&ot;。
顺治见她盛装华服,满头珠翠,从者如云,个个手里捧着金漱盂、金妆盒、金扇子、金柄拂尘,还有两名太监随后抬着漆金雕凤的檀木椅子,随时侍候就座,阵势如同王母娘娘下凡,益发不喜,只淡淡&ot;嗯&ot;了一声,不假辞『色』。
慧敏心中恼怒,在凤椅上端坐了,冷笑道:&ot;皇上每日说政务繁忙,连位育宫也难得一去,倒有时间来教坊同戏子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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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在口头上从不肯输人的,又急于为哥哥出头,便皇后的面子也不给,立即反唇相讥:&ot;是我求皇帝哥哥带我来逛逛的。
皇后只是在宫里随便走走,也要带上全套嫁妆箱子吗?知道的是皇后娘娘驾幸教坊司,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回娘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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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敏登时大怒,虽不便与小姑子计较,却把满腹怒气向那女乐发泄,喝斥道:&ot;谁许你平白无故打扮成这般妖精样子?成何体统?&ot;
顺治笑道:&ot;她正在唱《『迷』青琐倩女离魂》,是女鬼,不是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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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敏冷笑:&ot;女鬼?那就是白骨精了,想着吃了唐僧肉,好得道升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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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偏要同皇后捣『乱』,闻言故意笑嘻嘻地向那女乐道:&ot;就是的,你会唱文戏,会不会打武戏呢?会不会扮白骨精?我最喜欢看白骨精同孙悟空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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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那小女伶好似听不懂三人的口角,不知惧畏,认认真真地回答:&ot;也学过一点的。
只是打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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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大乐,命道:&ot;无所谓好不好看,格格喜欢,你就打起来吧。
若有头面,也一起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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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习早吓得面『色』雪白,筛糠般抖着跪禀道:&ot;教坊司不是戏班,没有行头,奴婢们还是为皇上、皇后、格格演奏一段曲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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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道:&ot;你这教习真是奇怪,我说了要看戏,你说不会,没有;难得有个人会,你又三番四次拦着,什么意思?既然你说会奏乐,那就奏一段白骨精的锣鼓来,让她好好打给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