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斯慢慢走过去，皮靴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一直走到卓一凡不得不稍微仰头才能跟他目光对视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卓一凡觉得困惑，眼前的艾格斯跟他认识的那个温润如玉，永远都微笑着，一起为了将军的精神领域而并肩努力的艾格斯很不一样，像是终于撕掉了温柔的伪装，内在充满了凌厉霸道的侵略性，这样的艾格斯，很陌生，他不喜欢。

于是，卓一凡直白的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他：&ldo;艾格斯，你怎么了？&rdo;

&ldo;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想，如果将军一辈子没有找到真正的伴侣，最终陷入精神力混沌而死的话，你会怎么做？&rdo;

这句话让卓一凡回忆起上一世听到将军噩耗时的感觉，脸上褪去了血色，变得煞白，显得有些绝望无助。

艾格斯仔细的看他脸色，嘴角刀锋一样掀起，形成一个带有浓烈讥讽意味的弧度：&ldo;就是这种表情，我最怕的，就是在你脸上出现这样的绝望神色……&rdo;他怜惜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卓一凡的脸。

皮肤尚未碰触，只是手指划过空气，带起的气流扑到卓一凡的脸上，他立刻就敏感的一偏头，避开了。

手指尴尬的悬在半空，艾格斯停顿了几秒，再也不能忍耐的问出口：&ldo;是不是正是因为这样的无奈和绝望，才使你选择了自杀？或者说殉情？&rdo;

有几秒钟，卓一凡很是茫然，可随即就震惊的睁大了双眸，因为情绪震动起伏过大，他有些颤抖，后背有些发冷，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噎住，竟然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

艾格斯却看懂了他的疑问，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肯定了他心里的那个念头：&ldo;是的，我跟你拥有一样的经历。

&rdo;

&ldo;……重生吗？&rdo;

卓一凡喃喃轻语，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ldo;可是，你是怎么办到的？&rdo;

艾格斯神色更苦，摇头自嘲道：&ldo;你当然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不过，这些都是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rdo;

卓一凡看上去更傻了，混沌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ldo;为了我？&rdo;

&ldo;你不知道吧？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rdo;艾格斯自虐一样微笑，却更加让人觉得悲哀：&ldo;在你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将军身上时，我眼中看着的，却只是你。

&rdo;

&ldo;不！

这不可能！

&rdo;卓一凡看懂了他眼神中的意味，往事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来回翻搅，将他的思绪搅的乱七八糟，他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手指插入头发：&ldo;我们明明只是好朋友，而且、而且最后你跟将军举行了缔结仪式！

如果要说你爱着谁的话，那也一定是将军！

怎么会是我呢？&rdo;

&ldo;我怎么会爱他？&rdo;艾格斯凉凉的哼了一声，压抑许久的真实想法流水一样宣泄而出：&ldo;我烦透了他有事没事就来找你，喝茶、聊天、甚至还让你给他做饭吃？就差在实验室弄张床，直接睡在那里算了！

&rdo;

&ldo;那个实验室属于我和你，属于我们两个！

在没有他的时候，我们一起研究，一起讨论，你想要跟我学习药剂，又因为我是师徒传承而不敢开口，所以有事没事就去帮我忙的样子可爱极了……那段时光是多么快乐……&rdo;艾格斯眼中浮现一抹温柔，随即变成凌厉的恨意：&ldo;可是只要他一来，你的眼中就全都是他，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甚至在他精神力不稳定的最后时刻，你还萌生出自己跟将军结合，亲身经历一次结合的过程，体验那种感觉，从而找到将军不能产生结合热的症结所在这样荒谬的念头！

&rdo;

卓一凡神色呆呆的，过多的信息量让他大脑有些木木的，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艾格斯咬牙切齿：&ldo;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你属于别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