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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居上不骄,制节谨度,才能避免危亡的祸患。
如今朝局紧张,阿灰在庙堂要谨慎。
&rdo;张氏目光慈祥中带肃然,对顾未明讲话时便只剩严苛了:
&ldo;子弟不肖,是望族的第一憾事,你这些日子好好在家中读一读《孟子》,也养些浩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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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拜别张氏后,一同挑灯出来,走到长廊处,顾未明飘忽一笑:&ldo;阿灰也新注了《老子》?是不是过几日就要去拜会虞仲素了?定能收获一箩筐的赞美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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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直呼虞仲素名讳,顾曙并不惊讶,面上仍挂着惯有的笑:&ldo;怎敢在伯父前卖弄,不过是闲暇之余的笔墨乐趣,当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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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话还没说完呢,整日听那些溢美虚幻之词,你不腻得慌?还当真了?&rdo;
顾未明笑中渐生了刺:&ldo;你再尽力些,日后能和大公子虞静斋平起平坐怕也不是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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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子昭说笑了。
&rdo;顾曙目光越发柔和,宠溺地看着内弟,顾未明低低哼笑一声:&ldo;我从不说玩笑话,你知道的。
&rdo;说罢拂袖先行去了。
看他一袭身影转过长廊,消失于拐角处,顾曙嘴角的笑刹那凝结成冰。
高空中忽洒落一阵雁声,冷月如霜,园子里的风刮得起兴,栅栏处的木芙蓉却开得正好,渗着清冷月色,斑驳花影摇曳不止。
顾曙立在冷风中许久,目光复又照旧,看起来依然是如玉佳公子模样。
比起顾子昭,他更关心并州前线诸况。
天色变暗,落了一阵微雨,地面潮湿,阴风刮过骨头似的疼。
半月以来,成府隔几日便可收到赵器书函。
行军的线路,并不是由建康往西北经上党郡北上,而是经由冀州,进入太原郡,直扑其治所晋阳。
这样一来,线路确是绕远了。
成去非细细思量这其中原委,一人在园子里踱步许久,灵光乍现,明白了邓杨用意。
林敏在时,劝课农桑,废苛捐杂税,并州难得清明几年,人走政息,倒也不奇怪,边境之地,好一时,坏一时,长乐久安确实不易。
如何让归属的异族不再生异心,起祸乱呢?除却林敏的种种举措,是否还有他策?风低低吹,成去非陷入冥想,立在榆树下,被一团团凉气裹着,倒察觉不到寒意。
&ldo;伯渊,&rdo;虞归尘不知何时从夜色深处走来,提灯而立。
成去非回眸:&ldo;你来了,进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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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用,外头就好。
&rdo;虞归尘扬手把灯笼挂在枝头,&ldo;并州还没音信?&rdo;
&ldo;这几日会有的,邓大人行军打仗经验丰富,一个并州难不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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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听闻了一些事,王宁在并州不过半年,重置买卖胡人为奴隶旧制,又多有横征暴敛之举,这才有了此次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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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积怨既久,遂至思乱,林敏在的七年是罕有的稳妥局面,即便如此,七年里仍断断续续有数十次胡人举事,可见夷狄与我华夏终是不相容的。
&rdo;成去非长叹,手指轻轻摩挲着粗糙的树干,脑中的念头渐渐清晰起来。
&ldo;我在想,&rdo;他放慢了语调,凝神看着虞归尘,&ldo;并州各族民风彪悍,官府虽是汉人治理,却对已归顺的异族,漫不加以教养,倘能循序渐进以文化影响,许能扭转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