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ldo;糊涂!糊涂!&rdo;山云子看着古骜半晌，面上原本雾惨云愁之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苍凉音调，只听老人叹道：&ldo;你以为老夫教你数载，就是为了你能雪耻么!老夫教给你的，是扶正天下之大道!你若屈我之道而为兵为权立于世，忘了初心，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rdo;

&ldo;今日，老夫只希望你知晓，君子之于天下，既不能屈其道而与天下靡靡同流;亦不能为伸其道而与天下亢!若与天下亢，不仅你自己将深陷危难，且道亦不得伸张呐……&rdo;

古骜有些发愣，面露悲戚地流泪道：&ldo;……老师……那古骜究竟该如何?屈道以迎世不行，伸道亢世亦不可……我当归去何处?&rdo;

山云子怆然：&ldo;君子立身，当储存天下之用，蛰伏观时，以谋待机。

&rdo;

古骜再次叩首：&ldo;学生知道了，然今日之事，学生不敢忘，也不会忘。

学生会铭记今日之耻，不为雪耻，只为勉励自己，以致身天下!&rdo;

此事之后，山云子大病一场，古骜与云卬在病中伺候塌前，侍奉汤药。

这日郡丞荀于生正从京城回到江衢，鞍马未下，便急匆匆地来到山云书院看望山云子，只见荀于生以头抢地，伏首道：&ldo;是学生教导无方!万死莫辞其咎!&rdo;

山云子抱恙于榻，有些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ldo;去罢!去罢!去求你的富贵去罢!&rdo;

荀于生抬起头，流下的泪水浸湿了满须满面：&ldo;老师!&rdo;

山云子撑起身子，古骜忙在一旁扶住，令老人靠着坐好了，只见山云子望着昔日弟子荀于生苦笑道：&ldo;于生啊……老夫只有一言，你过来!&rdo;

&ldo;是……&rdo;荀于生有些惶恐地靠近。

山云子以老垂之目看着荀于生，叹道：&ldo;今后若真有一日，你能得了富贵，还望你能重振山云书院呐!咳咳……&rdo;

&ldo;学生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rdo;荀于生放声哭了出来，承诺道。

就在荀于生来拜访山云子不久，简璞也在几日之后行色匆匆地从济北郡的简家赶回山云书院，来到山云子榻前：

&ldo;老师，事情学生都听说了。

以学生之见，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不如搬入深山。

既然廖家要书院，给他就是，我们不与他争!学生已向简家宗正言明，相借黄金万两，不如我们去济北博阳城重建书院，那里简氏族人皆在，定不会再出此冒犯之事!&rdo;

山云子看着不断在堂中急躁踱步的简璞，缓缓道：&ldo;唉……你不懂啊……传承之根，正在此云山，院址一迁，我可对得起列祖列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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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都乃后话，经此一役，江衢风云聚变。

若说从前山云书院尚秉持着&lso;笑看风云变幻，不为权势所累&rso;之宗旨，那么如今的山云书院，却已然将其风烛残年之龙钟老态，展现于风雨飘摇的天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