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章和介绍信很快就交了出来。

钱很少，不足二十八元。

陈北疆仔细地搜检所有的办公桌和文件柜，把大捆的资料堆在地上，泼了些油墨，点着了。

那一夜，&ldo;正义的使者&rdo;们连续砸了造反派的四个驻京联络站，缴获现金近五百元。

3

陈成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父亲自杀以后，母亲也被监管了，他和三个妹妹每月只能领到四十元生活费。

钱到手的第七天，就花得一分不剩。

上午，他找出父亲的四双皮鞋去委托商店。

商店没有收购，只好卖给了修鞋铺，拿到三元钱。

中午，他买了三十个牛舌饼和一袋辣咸菜丝交给大妹妹，嘱咐说，自己要出门去办几件事，三天后再回来。

在这三天内，你们谁也不准迈出家门一步。

顺子这些日子顺风顺水，不仅自己连连捅出大货，而且还新收了几个小兄弟，每天能收到十几块钱的贡奉。

在饭馆喝了点酒，又胡乱找了个圈子混了一会儿，半夜时分才往家里走。

陈成正在家门外等他。

暗夜中，他那双大眼睛里闪着青光。

顺子一向就怕陈成。

这个人勇敢、公道、正派，敢作敢为，说到做到，总让人感到他身上有一种凛然不可犯的力量。

&ldo;陈大哥，进屋里坐坐吧！

&rdo;顺子说。

&ldo;不过去了。

咱们到海边上走走。

&rdo;

一路上，陈成的脸始终是阴沉沉的，什么话也不说。

最后，他们来到前海岸边，站在一块条石上。

陈成默默地注视着水面。

黑沉沉的水面上反射着斑斑点点的星光，几片新荷挺出水面，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着。

&ldo;这里，是我和父亲最后分别的地方。

&rdo;过了很久，陈成才自言自语地说，&ldo;他告诉我，我已经是男子汉了。

&rdo;

他们又走，围着前海和后海走了一圈。

天快亮时，陈成对顺子说：&ldo;我靠父母的工资生活了十七年，现在，要独立谋生了。

&rdo;

顺子掏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有一百多元钱。

他一分没留地都塞给了陈成。

陈成推开了他的手，说：&ldo;我想自己去挣。

&rdo;

&ldo;那就收几个佛爷当兄弟吧！

你给他们撑腰，他们给你上贡。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