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协的话&ldo;点睛即欲飞去&rdo;，幽默可喜!顾恺之毕竟是他的弟子，知师莫若弟，能把先生这句幽默的话翻译为画论，而曰：&ldo;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之中。

&rdo;张僧繇的龙果真乘云上天，幽默过甚了。

中国画史上常有这类幽默过甚的话：顾恺之画人物惟妙惟肖。

悦邻女，尝画其像悬壁间，以针刺其心，邻女即患心痛。

拔去其针，心痛即愈。

又杨子华为北朝写生圣手，尝画马于壁，入夜，马求水草，作鸣声。

这种话的意旨，无非要极言顾恺之人物的惟妙惟肖，与杨子华的写生圣手。

读中国画史勿必拘泥于事实，但会其意旨。

正如看中国画勿必拘泥于形似，但赏其神韵可也。

一九三四年三月十五日，为《论语》著。

第17章月的大小

&ldo;啊，今晚的月亮好大!&rdo;

&ldo;你看这月亮有多么大?&rdo;

&ldo;我看有饭碗大。

&rdo;

&ldo;不止，我看有三号钵头大。

&rdo;

&ldo;哪里?我看有脸盆大呢。

&rdo;

&ldo;咦!人的眼睛怎的会这样不同?&rdo;

&ldo;听说看见月亮大的胆子大，看见月亮小的胆子小。

……&rdo;

楼窗下的弄里有一班人在那里看月亮，谈话。

夜静更深，一句一字都清晰地送进楼窗来。

这样的话我在月夜不知听到过多少次数了。

但每次听到的时候，心中总是疑怪：月亮的大小，他们怎么会说得定?据我看，可大可小，没有一定。

记得有一次月夜有人问我：&ldo;你看见月亮怎样大?&rdo;我把月亮同近处的树叶子比量一下，回答说：&ldo;像铜板大。

&rdo;大家都笑了，说道：&ldo;那是一颗星了!不信你看见的月亮这样小的!胡闹!&rdo;我其实并非胡闹，但也不分说了。

后来又有一次被问，我想这会说得大些吧，便把月亮同远处的房屋的窗子一比较，回答说：&ldo;我看同七石缸1（1石是容量单位，十斗为一石。

七石缸即可容七石水的大缸。

‐‐校订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