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轸不以为意：&ldo;左右我脚程也慢，不碍事。

&rdo;

年大大从旁边凑上来搭话道：&ldo;怎么，唐前辈的师门不和么？&rdo;

&ldo;说不上和不和，&rdo;唐轸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在追忆起什么，脸上染上了几分落寞，说道，&ldo;他们扶摇派的人贵精不贵多，我们牧岚山却不同，牧岚山太大了，掌门之下有好几个长老，各自占着各自的山头，收着自己的徒弟，我在山上几百年，连长老都没认全，同门间也就只有门派大比这样的场合才能互相见一面，谁是谁都不知道，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全凭资质与能耐说话，等级森严得很，冷冰冰的。

&rdo;

唐轸说着，看了程潜一眼：&ldo;你们那比较有人情味，不像个门派，倒像个家。

&rdo;

年大大说道：&ldo;门派一大，人就多，人一多，秩序就森严，大家感情也自然疏远，没有办法的，不过同门之间，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交好吧？&rdo;

唐轸道：&ldo;确实有一个师妹，从小和我一同长大，她……长大以后脾气不大好，但幼时与我感情还不错。

&rdo;

这是程潜第二次听他提起师妹，便问道：&ldo;你的师妹是不是叫唐晚秋？&rdo;

&ldo;嗯，是她。

&rdo;唐轸头也不回地说道，&ldo;不过我们所谓的&lso;师兄妹&rso;，也就是个长幼名份而已，小时候尚且有几分亲近，长大后基本就各奔东西了，大家都是牧岚山的过客，现在她就算站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认得了。

我知道你们和她颇有渊源，如今她的人早不在六合之内，她的所作所为也就不必算到我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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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轸身上有种圆滑又坦荡的冷漠，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他多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缘故，他不收徒，也不回门派，甚至鲜少提起牧岚山，只是自己漫山遍野的漂泊，无论遇上谁，都只当对方是短暂的同行客。

一行人扮作流落南疆的散修，雇了马车，像凡人那样一路翻山越岭，继续往南去了。

程潜和唐轸都不是很喜欢聊天的人，可把年大大给憋得够呛，只好去撩拨最好欺负的六郎。

六郎在程潜最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想冲上去，可此刻风平浪静了，他却连句话都不敢跟程潜说，每每只远远地跟着，见不得光似的低着头，将脸埋在阴影里。

年大大跑来和六郎咬耳朵道：&ldo;哎，小兄弟，我想拜入扶摇‐‐就是程长老他们门下，你跟我一起吗？&rdo;

六郎扫了一眼程潜的背影，又飞快地收回目光，默默地摇摇头。

年大大还道他有眼不识泰山，连忙聒噪地凑上去道：&ldo;哎，这些事你不懂，我来与你分说‐‐那些修出元神的可都是有上天入地之能的大人物，不说寻常人，就是好多小门派的修士，一辈子都不见得见过元神修士呢。

&rdo;

六郎不答音，只是默默地听着。

年大大有点好为人师，见他注意力在自己身上，越发眉飞色舞起来道：&ldo;再说，元神和元神也不一样，你看看扶摇派那几位前辈，我们程长老……哎呀，那就不用说了，还有他们掌门，那可是剑修啊！

我第一次见到活的剑修……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是没关系，跟一个元神以上的剑修说过话，这事够我出去吹好几年的牛了。

&rdo;

六郎摇摇头，吃力地哑声道：&ldo;唐真人留下我一命，我要留下来侍奉他，况且我本领低微，跟在程真人身边也只有拖后腿，只好先记着，往后再报答。

&rdo;

年大大听了，愣了愣，忽然对六郎道：&ldo;你……你这个人，程长老说不定愿意收你为徒。

&rdo;

六郎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这一路往来不过百十来里，他们这一行人居然被各种大妖小魔打劫了不下十来次。

程潜一剑砍了两个企图半夜三更摸进来杀人夺宝的魔修，感觉自己这一段日子称得上是杀人如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