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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陆榜生倒是没想到这一节,当下也是一滞,却又是被顶在杠上,只得对推事道:&ldo;我方恳请庭上追加棉纱交易所为诉讼被告,追究错译电报,助长投机的责任。
&rdo;
&ldo;你确定?&rdo;推事问了一句。
&ldo;是。
&rdo;陆榜生回答。
推事又看他一眼,转头与身边英国陪审官商议。
唐竞脸上无有表情,心里却是要笑出来,这案子第二堂也是审不完了。
果然,这一堂又是草草地退了。
时间尚早,唐竞去麦根路见朱斯年。
朱斯年已然听说了庭审的情形,看着他笑问:&ldo;十几箱数万页的书证,你怎么知道陆榜生必定会看见那几天的市况电报?&rdo;
&ldo;因为我去律师公会查过他的履历,知道他留学日本。
&rdo;唐竞笑答。
那几万页书证中大多是英文文书,相比之下,日文资料要少得多。
他相信,若是那些日本话里出了错,一定是会被发现的。
&ldo;什么时候审第三堂?&rdo;朱斯年又问。
&ldo;不要来问我,&rdo;唐竞回答,&ldo;现在怕是连租界临时法院的英国书记官也在扯头发。
&rdo;
这里面的妙处,朱斯年怎会不懂,不禁哈哈大笑:&ldo;纱厂在租界,交易所又是隶属华界特别市政府管理,这下一堂要在哪里审确实是个问题。
&rdo;
唐竞也是十分笃定,朱斯年见他这样偏又来招惹,问:&ldo;现在不担心锦枫里逼原告撤诉了?&rdo;
&ldo;不担心,这案子撤不了。
&rdo;唐竞说了满口话,笑看着朱斯年。
&ldo;你倒是说说为什么?&rdo;朱斯年亦看着他。
唐竞也不兜圈子,直接回答:&ldo;原告那几个投机商身后是日本人。
&rdo;
&ldo;你小子果然聪明,&rdo;朱斯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这里面的渊源说出来,&ldo;这几个人早已去过数家纱厂敲诈闹事,你那时既然正寻着一桩官司,我琢磨着还不如介绍一个亲日的律师给他们,到公堂上闹去。
至于闹不闹得出名堂,可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可惜他们运气不好,碰到你……&rdo;
朱斯年说着又笑起来,极其高兴的样子。
唐竞看着朱斯年,忽然有些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师兄面前,他总觉得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甚至有些炫技的味道。
回到事务所,唐竞又致电庐山,向张林海交代庭审的经过,而后又兼认错。
&ldo;是我疏忽了。
&rdo;他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