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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九月初三,虽近重阳,并无风雨,但有老桂留芳,黄花吐艳,渲染出好一片绚丽的秋色!
到得傍晚,开轩筵客,马大隆翩然而至,可是形容与往日不大相同。
马大隆作的是道家装束,不冠而髻,髻上插一根木簪子,身穿一领灰布道袍,脚上高腰袜子云头履,配着他那三绺清秀的花白长须,颇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ldo;你倒真会打扮你自己!
&rdo;朱宁笑道,&ldo;赛似三戏曲牡丹的吕纯阳。
&rdo;
&ldo;罪过,罪过!
刚入门的全真,如何拿吕祖来相提并论?&rdo;
&ldo;全真?马先生,&rdo;朱宁愕然,&ldo;你说的什么,我全然不晓。
&rdo;
&ldo;贫道出家了!
&rdo;
&ldo;出家了?&rdo;朱宁越发诧异,&ldo;出家做道士?&rdo;
&ldo;是的。
&rdo;
&ldo;这可是让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了,好端端地看破红尘,是为什么?在哪里出的家?&rdo;
&ldo;就是京里白云观。
&rdo;
&ldo;哪一天的事?&rdo;
&ldo;有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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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马先生、马先生,&rdo;朱宁使劲摇着他的身子,&ldo;日子过得兴兴头头,怎么会去做了道士?&rdo;
&ldo;贫道自己也不甚了了,只觉得人世繁华,恰如镜花水月,倒不如潜心向道,性命双修,一切都靠自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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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宁怔怔地将他的话想了半天,却是参悟不透,好半天才说了一句:&ldo;想必你是受了感触?&rdo;
这话说对了。
马大隆正是受了感触。
第一个是蕙娘,意外姻缘,恩荣可羡,谁知道吃时鱼会送了一条命!
玉碎珠沉,一切成空,令人怅惘不已。
第二个是刘瑾,如此权势,如此富贵,一夕之间,烟消火灭,风流云散,真正是黄粱一梦!
&ldo;蕙娘也好,刘瑾也好,真所谓富贵如浮云,飘散无常,此皆由于无根之故。
古人有言:&rdo;赵孟能贵之,赵孟能贱之&lso;,蕙娘如果不死,色衰爱弛,境况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
总之,靠人的事,哪怕是靠皇帝也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