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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致远趿好靴子披上大袄,笑道:&ldo;成,治水也要开始,逛逛萦州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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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州城位居九州之一,观其规模与人口,同胥州都是有的一比。
淮水支末松松绕城两圈,蜿蜒入城,萦州被兜在河岸当中,宛如被这方水域捧在了手上疼爱。
常年时节,周边五谷丰登、地税颇足,可赶上水域疼爱得过了,发大水时,连累国库也得遭殃。
往年九府统录时,南部十八府之中,萦州所在的江陵府便是贡资最为富庶者,一处能顶其余五处。
当时还在九府做副督的温旭之,曾有一信写给萦州刺史,赞说&ldo;萦州不涝,天下管饱。
&rdo;虽是夸张了些,却也说得很是道理。
大水方歇,当初决堤之时,全赖河道总督谭庆年,坚持一旦涨水就闭城保州的策略,萦州此时街道、屋舍尚无大碍,早一个月都修葺完工,此时虽不比过去两年热闹,四处商铺亦有暂闭的、转手的,可楼宇还在,瞧得出往日辉煌。
温彦之断然拒绝了暗卫的盛情跟随,与龚致远只寻了两个衙役随同指路,便沿着知州府和行馆前头的长街走到市集,用过些茶点,听衙役讲了些风俗民生,便步行出了城。
越往城外,叫卖小贩越发少,不过因驻军比周边多些,倒也暂且没有来时瞧见的那些不善灾民,偶或一两个棚屋搭在道边,也都清清静静。
&ldo;明日我拜会谭总督,你可去向蔡大学士讨看赈灾册子。
&rdo;温彦之一边走一边同龚致远道,&ldo;届时河道开工,运水、供水需要如何,怕也有花销,龚兄你要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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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们许尚书说过一句话,温兄你知道么。
&rdo;龚致远笑了笑,&ldo;他说六部之中,五部都是花钱营生,花得少点还能得褒奖,唯有户部是个抠钱活计,抠少了还挨骂。
在户部能不能干好,偏就瞧人会不会省钱。
我打小穷惯,一个铜子儿能和我妹妹掰成两瓣儿用,温兄你放心,沈公子斥资一到,我管保给你省出好几年的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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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之闻言莞尔,抱拳笑道:&ldo;那我先行谢过龚兄省钱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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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说,好说。
&rdo;龚致远也就装模作样和他还礼。
终于走到了城门楼脚,此时却见一大帮子百姓聚在石墙下,闹哄哄地抢看着什么。
龚致远眼神好,当先指着城墙脚上贴着的明黄纹纸,唤温彦之道:&ldo;瞧瞧!
有皇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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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榜的传官已然走了,人群叽叽喳喳都在相互转达榜旨,二人跟着衙役凑上去看,只见皇榜有两张,左边那张盖着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授印,翰林落笔委发,温彦之甫一看去,目光当即被两字勾住,整个人顿在原地‐‐
&ldo;昭雪!
&rdo;龚致远指着那榜文,开心地大叫道:&ldo;温兄你快看!
周林叛孽处斩,朝廷给秦尚书全家平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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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之脑中嗡嗡作响,待他反应过来时,发觉自己早已无礼排开了前面的人群,人正杵在那皇榜跟前,一时间黄纸、黑字、红印,团团皆在他眼前飞舞:&ldo;……原工部尚书秦文树,受叛孽罪臣周滨武、林孝开等栽赃陷害,嫁祸贪污叛国之罪,其冤可悲,特勉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