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酒敬完，傅侗文坐回到椅子里，他看着满地的酒水，久久不语。

久到沈奚察觉了不妥，他恰巧探手，去拿水杯。

在傅侗文喝水时，她分明看到一滴水从他的下颏滑落。

这个角度，谭庆项是看不到的。

谭庆项没反应，喝水的傅侗文也没反应，她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以为是幻觉。

……

沈奚的喉咙哽住，一口饮尽杯中酒。

她装着担心，扭头看向窗外：&ldo;好像都走了，那些留法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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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们这儿又不是领事馆，&rdo;谭庆项拿起叉子，在吃生牡蛎，&ldo;要围，也围那里。

不过也没什么好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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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傅侗文说了不少的话。

后来，他的少爷脾气全上来了，把书房的唱片机抱到卧室里。

他说：&ldo;三哥这戏瘾上来了，谁都拦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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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ldo;还是满江红最好。

&rdo;

他再说：&ldo;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句最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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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奚烧了开水，端到房间里，给他擦脸、擦手。

&ldo;三哥教你唱好不好？&rdo;

沈奚抗议：&ldo;我没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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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和侗汌一样。

&rdo;他取笑她。

&ldo;你笑好了，我们这些人唱不好，才显得三爷您唱得好。

&rdo;她拿话捧着他，逗他开心。

他被她用热毛巾渥着脸，好不惬意，&ldo;嗯&rdo;了声，也陪她唱假戏：&ldo;越发懂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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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笑了一会，傅侗文被劝着睡了。

这天夜里，他犯了两次心绞痛。

强颜作笑不难，难得是在心里过得去这个坎。

没两日，傅侗文再次被送到医院里。

从一月到法国后，傅侗文在医院里住的时间，比在公寓都多。

法国医生不会有&ldo;郁结于心&rdo;的说法，但也常交代她这个病人家属，要尽量保证病人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