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沉寂了大半年，冬天过了一半的时候，齐金明终于回来了，还带了一车货。

我一看，和原来的货在地域、年代和风格上完全不同，这说明他们换了地盘，估计又是和别的土特产商打架斗殴，舞刀弄枪，历经好一番腥风血雨才得来的。

回来的那天，齐金明一进沧浪馆，就靠在卧雪居的摇椅里睡着了，车厢钥匙还捏在手里，我怎么抠也不放。

我也不急，就坐在办公桌边等他。

他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夕阳西下，橙红阳光穿过花窗照到他脸上，他感到暖意，这才醒来。

齐金明醒来后，我、他和辜玉环一起把东西入了库。

辜玉环给仓库上锁的时候，他伸个懒腰，得意洋洋道：&ldo;哎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走，咱们吃大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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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ldo;大餐是吃不起了，你跟我们一起吃盒饭吧。

&rdo;

他难以置信：&ldo;家里给你败成这样了?&rdo;我心里憋屈，没搭理他。

当晚他跟我睡在办公室，我睡沙发，他打地铺，跟两个跑堂的似的。

我不看他，面朝沙发背，几乎快睡着了，又被他叫醒。

转身一看，他伏在地上，做了一个类似瑜伽蛇击式的动作，眼睛亮晶晶的，正在叫我。

我仔细看他，他穿了件黑背心，这个动作显得手臂背上肌肉突出，经过近一年鏖战，脂肪掉得差不多了，这是我见过他最为劲瘦的样子。

他好声好气地问：&ldo;你是不是生气了?气我夏天没回来，也一直没跟你联系。

&rdo;

我说：&ldo;你也知道啊?&rdo;说完便不说话了。

他翻身起来，盘坐于地，一拍大腿：&ldo;我也没办法啊。

我们春天刚转换阵地，跟另一拨人打破脑袋地抢啊，结果谁也没抢着，先把雷子招来了，我给抓进去拘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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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一下翻身起来：&ldo;你没事儿吧!怎么不跟警察说，可以找家属交罚款保人的!&rdo;

齐金明鸡贼地笑：&ldo;我跟你说，幸好是抓进去了，我进去住了十来天吧，想着不能再呆下去了，这还是打架斗殴的拘留，万一挖坟的事儿也被翻出来了，那不更惨。

后来有一天我就倒在地上不起来，说我被关得节律紊乱，马上就要发情了。

那些警察懂个屁呀，全都吓着了，商量了下说要把我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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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气笑了，真的挺可乐的。

他看我笑了，乘胜追击：&ldo;去医院的路上他们就把我给放了，说赶紧走，要死死远点。

所以我比那边的人放出来早，一下占领先机，这才能哥伦布开发新大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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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这里，渐觉无趣。

当年我佩掌心雷，架大漠飞车，当铁道游击队，必然为这种故事倾倒。

但我现在对夺宝冒险之事已经不再感兴趣，只对他说：&ldo;上来吧，别在地上睡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