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一辈子，是雪狼，生活在冰天雪地，喜欢低温。

他重生后，保留了雪狼的大部分特性。

少年的尾巴尖不晃了，渐渐进入梦乡。

——他以为，他又会做那个熟悉的梦。

雪狼族群的哀嚎声，源源不断响起，嘶哑痛苦。

猎人的枪声，响彻雪原，络绎不绝。

雪狼的鲜血染红纯洁的雪地，冷冽的雪风满是难闻的血腥味。

一张又一张的雪狼皮毛，带着热乎乎的鲜血与碎肉，运上卡车。

另一辆卡车，装载的则是小山似的雪狼尸体。

栖息在雪原多年的雪狼群，被闯入雪原的猎人用猎枪攻击。

纵然是最强大的雪狼，也抵不过人类的热兵器。

它们奄奄一息，猎人把它们的皮毛活剥，它们被运上卡车时，已经死了。

它们没有皮，只有血红的肉、青色的血管、白森森的骨头显露，金色的眼珠没有眼皮遮盖，死不瞑目。

无数头雪狼尸体的眼珠，死死盯着运载尸体的猎人。

少年则是卡车上被剥皮的雪狼一员。

它只是一只雪狼幼崽，没断奶，眼睛没睁开。

在猎人眼里，这种雪狼幼崽的皮毛，嫩得很，适合用来做贴身的手套或袜子。

它被剥了皮，丢上了卡车，但它没有死。

它失去了皮毛，像一只粉色的小肉球，在尸体堆里艰难地蠕动，发出细弱的痛苦叫声。

它的嘴巴还有没来得及吞下去的狼奶，与鲜血混合着流出。

在痛苦与挣扎中，它睁开了幼嫩的眼睛，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

——它看见了家人们的尸体，密密麻麻地挤压，围拥着它，像一片血色海洋。

它不懂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很疼，很冷。

它的妈妈就在它的身边。

那是一头瘦小的母狼，被剥了皮，直到临死，嘴里仍叼着准备给它吃的食物。

“嘤。”

它哀哀地叫着，痛苦地挪动，光溜溜血糊糊的身体，凑到妈妈的怀里。

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