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遥低了头，扭着帕子没说话。

文旌接着道：&ldo;若是……若是将来我成亲了，娶另外一个女人回来，天天与她举案齐眉，再也不理你，你……会高兴吗？&rdo;

&ldo;当然不高兴。

&rdo;任遥抬了头，抓住文旌的手，半是认真半是撒娇道：&ldo;我想南弦永远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rdo;

文旌笑了，眼中柔光深眷，凝睇着任遥，道：&ldo;那我娶你，好不好？&rdo;

任遥睁大了眼睛，似是对他说的话不可置信。

文旌反握住她的手，眸光真挚，缓慢而认真地又说了一遍：&ldo;我娶你，你嫁给我，我会一辈子爱你，护着你，我们永不分离。

&rdo;

他的声音柔缓和煦，说出誓言时如同带了魔力，让任遥听得脑子发懵，不由得点了点头：&ldo;好，我嫁南弦。

&rdo;这句话说出，她仿佛触到了从未触及过的地方，心前所未有的充盈，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更加坚定地重复了一遍：&ldo;我嫁南弦，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rdo;

说罢，她倾身印在文旌颊边一吻。

茶晶珠子被任遥拨得哗啦啦作响，她凝着洒落在地上的熠熠珠影，不由得勾唇，潋滟的浅笑弧度里却带了一丝丝的苦涩。

那时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文旌在长安已等不到来年春天了。

其实这一切在最开始已有了预兆，大约是从延龄太子知道他的身世开始。

那时文旌从国子监应试，考取了当年秋闱的第三名，以探花的身份入仕礼部。

整理年末祭典，却因弄错了延龄太子的生辰而被冠上了不敬之名，被下了狱。

其实这不过是件小事，但当时魏贵妃与哥舒皇后的争斗已十分激烈，魏贵妃所生的五皇子赵睿也得了一部分朝臣的拥护，野心勃勃，意指东宫。

而礼部尚书正是魏贵妃麾下的忠实拥护者。

东宫派的官员拿文旌开刀，不过是敲山震虎，给魏贵妃一个下马威罢了。

这是权术者之间的较量，可却苦了任家。

那段时间任广贤奔波于朝臣权贵之间，海量的银子花出去，却收效甚微，至多只能买通刑部的牢卒放他和任遥进去看看文旌。

任遥扒着牢房里那生了霉、阴潮的栅栏，眼巴巴地听父亲在劝文旌：&ldo;我询问了你的同僚，这事本不怪你，是陈稷给你的底册出了差错，你把他供出来，没准儿你就没事了。

&rdo;

文旌道：&ldo;义父，这个时候就算供出他来我也难逃牢狱之灾，不过多牵连一人罢了。

况且，我要保护陈稷，因为他……他是……&rdo;

文旌没说出后面的话，因他一转头看见任遥扒着牢房的栅栏，不由得蹙眉：&ldo;那东西脏，把手放下。

&rdo;

任遥老老实实地把手放下来，规规矩矩搁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