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孙匡男的判断是：罪犯的目的是抢车，产生的动机的时间就在抢车前不久。

根据这个判断，他指挥部下全体进山查访，后来果然查出，罪犯为辽宁铁岭人，犯有前科。

这人进山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搞木耳，没有搞到，十分懊丧，出山后中途想到抢车，遇到哨卡匆匆逃走。

久而久之，同事们都意识到这位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确有自己的一套。

有点福尔摩斯的品味，孙匡男则很欣赏福尔摩斯说过的一句话：&ldo;当你把一千起案件都熟悉在心时，那么发生第一千零一起案件时，你就一定会破获。

&rdo;

9时10分，徐衍东厅长亲自将张副厅长送至大门口，又一一与孙匡男、崔道植、车则仁等6位同行者握手。

省厅派出的第二工作组便分乘三辆汽车启程，此时距&ldo;128&rdo;案发案已整整15天。

孙匡男坐进了张厅长的小车。

一路上，他们还有机会交换些看法，孙匡男顺带汇报了处里近期的工作。

他总的感觉是，人手不够，疲于应付，如果此时省内别的地方又发生一起&ldo;128&rdo;式的大案，就真不晓得派什么人去了。

张昕枫当然能理解，笑笑说：&ldo;形势变化的确太快，公安战线上总的看来还不能适应这种变化的形势，还比较被动。

最近我考虑最多的，是如何建立一种新的防范体制，重新把人口控制住，掌握住，现在人、财、物流动太大，客观上造成许多犯罪的机会，防不胜防。

这里的关键是人口的流动性大，许多人口不在公安视线里，与过去的情况大不相同了。

&rdo;

孙匡男点头：&ldo;您读过《第三只眼睛看中国》吗?这本书听说被批了，书里有一种观点，说中国的农民本来是被牢牢地钉在土地上，所以出不了大事，改革开放以后，农民都进城了，流动起来，社会也就不容易稳定了。

我不同意这种观点，农民为什么就该一辈子钉在土地上呢?但从某一个角度上看这种情况也能说明一种变化，就像您说的，开放了，搞活了，人财物也活动起来，如果公安还是死的，像过去那样管理，恐怕事情就少不了，非要有相应的对策不可，既要改革开放，又要加强管理。

&rdo;有人曾经生动地概括当前形势的变化：大街远处不经商，旅店成了小银行。

工厂好比万宝囊，居民楼院变空房、流动人口似水淌，都市里面有村庄。

皮包公司遍天下，霓虹闪烁夜更长。

张昕枫思忖着说：&ldo;我的想法是应该加强公安基础业务工作，重点是派出所的工作，抓住这个环节，才能有效地预防、发现和控制犯罪。

不然我们就会变成瞎子和聋子，总是处于被动局面。

&rdo;他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1996年，张昕枫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兼任哈尔滨市公安局局长的副厅长，到任后很快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

哈尔滨市、区两级公安机关得到大刀阔斧的精简，精简下来的干部大都充实到基层派出所。

同时，又向社会上广泛招募大学生，将数百名大学生直接派往基层派出所充任民警，这个大胆的举措震动了警界。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魅力用在了点子上。

并不是所有的公安局长都有眼光从长远考虑从事这种基础建设的。

旅途上，张昕枫与孙匡男交谈了不少看法，无一涉及眼前的&ldo;128&rdo;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