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很内疚，反复重说，换其他人，早就嫌她啰嗦长气。

收好药油药箱，顾极臣坐老奶奶身边，静静将她看了一会，仿佛在找她还有哪里需要他上药，确定她安好，才温和地问：&ldo;程程最近怎样？&rdo;

程程是老奶奶的曾孙女，6岁，患白血病，等换骨髓，长期住院。

提起这个一出生就父母双亡的曾孙女，老奶奶心窝一酸，不再唠叨史女士和西装了，改而低落地叹道：&ldo;情况跟以前一样，仍在等合适的骨髓。

&rdo;

&ldo;我送她去美国吧。

&rdo;顾极臣说。

老奶奶目光闪了闪，惊道：&ldo;真的？&rdo;

顾极臣对她由衷地笑，这笑，连他儿子顾跃都甚少机会见到，&ldo;当然是真的，我已经帮她找到最好的医院和医生，骨髓也不成问题。

&rdo;

&ldo;那……那……&rdo;老奶奶很激动欢喜，亦很心糟：&ldo;那要花很多钱啊，我，我就算有一百岁命，剩下不到20年了，天天打工也还不齐……&rdo;

&ldo;不用还。

&rdo;顾极臣说，&ldo;我成立了白血病基金，基金的钱都是有钱人捐的，程程符合条件，可以接受基金的免费治疗。

&rdo;

老奶奶瞪大眼，眼四周全是刀刻般的细纹，眼白混浊带着水气：&ldo;真的吗？&rdo;

顾极臣笑容不改，眉梢轻弯，浅浅的鱼尾纹画满眼角，&ldo;真的。

&rdo;

老奶奶喜极而泣，放下食盘拿衣袖擦泪，边哭边道：&ldo;那太好了，太好了，程程太好了，谢谢顾老爷。

&rdo;

顾极臣拉下她的手，拿纸巾替她擦拭泪痕，轻声说：&ldo;都没人，叫我极臣。

&rdo;

老奶奶接过他手中的纸巾，擦着泪说：&ldo;无所谓了，叫什么都一样，何况你是我老板。

&rdo;

顾极臣轻轻整理她稍显凌乱的花白刘海，淡声道：&ldo;有所谓。

你是我最重要的姐姐。

&rdo;

楼下宴会厅的宾客足足等了一个小时，顾极臣才重新出现，明显换了身西装，依然是纯黑色。

他若无其事地招呼各位，握手言谢，之前的巴掌插曲只是集体幻觉一样。

他只字不提，也没人敢问，那位红裙史女士早被人扶走，配餐区那边地面干净如新，穿梭的全是靓丽的年轻服务员。

在专业团队的运作下，对举办大型宴会驾轻就熟的顾家来说，今晚顾极臣的71岁大寿生日宴一切顺利，圆满结束。

参与的人喜庆而来，尽兴而归。

尤其顾太太，心情极好，整个晚上挽着顾极臣的手臂，笑盈盈招呼来宾，幸福与自信写满脸上，酒也喝了不少，宴会结束时，要顾跃和司机扶着上车。

忙了一阵，顾跃提了提西装的两端衣襟，拿出手机打电话。

&ldo;你走了？&rdo;他问。

&ldo;没啊，还在酒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