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韶的身形顿了一瞬，他抬起眼，黑色的眼睛湿漉漉地令秦湛想起后山的小鹿。

她意识到自己太严厉了，朱韶被貘困于梦中不得出，本就是精神脆弱的时候，她不能更刺激他。

秦湛放缓了声音：&ldo;你不要怕，如果有人要将你关进笼子里，我会去救你的。

&rdo;

朱韶仰起头看她：&ldo;你会救我吗?&rdo;

秦湛点了点头，朱韶却说：&ldo;你不要来，你如果来了，我娘也将你关起来的。

&rdo;

秦湛笑了她刚想说这世上没有人能关的了她，风中的歌谣曲调陡然一扬，年幼的朱韶捂住了耳朵尖叫一声，秦湛甚至来不及保护，他便消失了。

秦湛伸手，只能握住一把空气。

她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眸色深了一层。

她往高楼之上看去，从远处瞧着时，这高楼不过看似一座普通宫殿，可当她进入了这座高楼，却发现这楼高的瞧不见顶，走出两步，自高台往下，也渐渐看不清底。

这座楼简直像是大海中的一座孤岛，摒弃了蓝天碧野后，方才真实的像朱韶最后的抗争与留守。

秦湛不再停歇，继续往楼上而去。

这一次她见到了少年的朱韶。

十五六岁的朱韶穿着阆风的衣裳，眉眼间是谁都能瞧出的骄矜与不屑。

他那时在阆风就是个霸王了，仗着身份特别，无法无天，连宴天泽一并衍阁都绕着他走。

秦湛走了过去，他倒是什么也没看，只是坐在窗楼里发呆。

秦湛问：&ldo;你在想什么。

&rdo;

朱韶说：&ldo;师父。

&rdo;

他说完悚然一惊，瞧着秦湛已有了几分忌惮，他问：&ldo;你是谁?&rdo;

秦湛自然不会说自己就是他师父，秦湛只是答：&ldo;来救你的人。

&rdo;

朱韶冷哼了一声，他阴沉道：&ldo;我不需要人救。

&rdo;

秦湛也不多话，只是看着他。

朱韶问：&ldo;你是王妃派来的，还是玉凰山派来的?&rdo;

秦湛不说话，朱韶便答：&ldo;谁也没关系，你们不用时时刻刻都提醒我，我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rdo;

&ldo;不用你们上赶着教我!&rdo;

秦湛终于开了口，她面对着这时候的朱韶，总是有些感慨，她说：&ldo;我不教这些，我只教人修道。

&rdo;

朱韶：&ldo;修道?我师尊在教我修道，我不要别人再教了。

&rdo;

秦湛问：&ldo;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离开这里?&rdo;

秦湛的原意本是&ldo;你为何不离开梦境&rdo;，却没想到反而引得这少年朱韶沉默。

沉默好久，朱韶才抬起了头，他的眼里全是茫然与不定：&ldo;我若是走了，还有哪里能去呢?&rdo;

&ldo;师尊说，这里是剑阁，是归所……可我学不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