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整个人都在哆嗦。

封雅颂递一只口罩给她：&ldo;你如果要哭，就不要去见她。

&rdo;他也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大概也是强撑着，但眼神和语气还是十分坚定，不容置疑：&ldo;她不喜欢看到任何人哭。

&rdo;

钟有初点点头，赶紧把眼泪都擦干净，戴上口罩，走进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哪里还是利永贞？她本来就很瘦，现在更是脱了人形，头上戴着一顶线帽，眼球凸出，两颊蜡黄，嘴唇发白，颧骨高高耸起，陷在高烧中昏昏沉沉。

&ldo;永贞。

&rdo;她睁开眼睛，见是钟有初来了，不由得对封雅颂抬了抬手。

封雅颂道：&ldo;是不是要将床头抬高一点？&rdo;

她点点头，封雅颂便去床尾转手柄。

利永贞一会儿要求高一点，一会儿要求低一点，足足调整了十来分钟，她仍然紧紧皱着眉头，任何姿势都觉得十分不舒服，又对封雅颂做了个算了的手势，他便拿平板电脑过来，她伸指在屏幕上写下四个字：&ldo;你知道了。

&rdo;

钟有初掐着掌心，强笑着回答：&ldo;是呀，who（世界卫生组织）不都说了，这是慢性病，而且还是不会传染的慢性病，我当然要来看你。

&rdo;她又摸了摸利永贞的脸颊：&ldo;你戴帽子挺好看的。

&rdo;

利永贞扯扯嘴角，又写道：&ldo;生溃疡，就不和你说话了。

&rdo;

她指了指嘴巴，又比了个数字。

钟有初也长过口腔溃疡，哪怕一颗黄豆大小的溃疡，都会令人无比痛苦：&ldo;……我听他们说你还在很努力地吃东西，真了不起。

&rdo;

利永贞指了指床头放的婴儿米粉，对钟有初竖了竖大拇指：&ldo;好吃。

&rdo;

钟有初笑道：&ldo;哎呀，我们永贞变成小宝宝了。

&rdo;

她听见身后有轻轻的抽泣声，转头去看，封雅颂立刻把流眼泪的楚求是给推出去好好谈一谈了。

利永贞皱眉写下：&ldo;我还没有死，哭什么，死了再哭也来得及。

&rdo;

还是那个暴脾气，钟有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ldo;对了，我已经接下那则广告了。

&rdo;她实在是个撒谎高手，&ldo;过几天就取外景，我现在不告诉你什么内容，到时候你自己看，看完了不要更爱我。

&rdo;

利永贞勉力露出一个笑容，又竖了竖大拇指。

她曾经无比希望钟有初接拍那条广告，因为她想看到钟晴重新风光无限，但现在她自顾不暇，实在没有了兴致。

钟有初觉得自己再坐下去一定会哭，便站起来：&ldo;我走了，等你好一点再来看你。

&rdo;

钟有初摘下口罩，俯身过去在利永贞干枯发白的嘴唇上亲了一下：&ldo;来，让我渡一口元气给你，好好休息。

&rdo;

她几乎是逃出病房的。

利存义追出来，将她送到电梯口：&ldo;钟小姐，谢谢你来看我们家永贞，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