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若嗤他一声。

他只比她大四岁，却常常充长辈，动辄&ldo;你们这些年轻人&rdo;。

程少臣又说：&ldo;看见这东西就想起当年在德国念书的那些日子，又苦又累不堪回首，我以前跟你说过么？汉堡大学，汉堡，真是。

&rdo;然后使劲咬一口手里的烤饼，仿佛跟它有仇，结果把酱都挤出来，流到手上。

安若递过去面纸，忍不住笑。

他吃东西一向斯文，从不会这样láng狈。

关于德国求学，他以前还真没说过。

沈安若隐约记得他曾出国，总以为留学经历只是有钱人家少爷出门镀金兼游玩，所以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提，不想原来真是正经出去念书，于是把笑容稍稍收敛，加上几分敬意，但仍觉得有趣。

程少臣每次见她去肯德基吃汉堡便称她崇洋媚外兼恶俗，不想原有这样的典故。

他们很少一起吃早餐。

程少臣上班比她晚半小时，公司又比她近，所以总是沈安若出门了，他还赖在chuáng上继续睡或者装睡。

最初时安若出门前会帮他把早餐准备好，晚上会发现他根本不曾动过。

安若疑心他根本不吃早饭，念过几回，程少臣只说到公司楼下吃，后来便不再管他。

然后又是沉默。

他们俩的话题不是太多，卡住了便接不上，于是自顾吃自己的饭。

程少臣几口便吞掉所谓的中式汉堡，喝几口麦片粥后说：&ldo;味道还可以，再来一个。

&rdo;

于是安若起身去做，蛋要现煎，火腿也要重新切，她本以为程少臣会吃很少。

待做好后回身递给他，却见他已经拿起安若已经吃了一小半的那一个，若无其事地吃下去。

安若刚洗好碗，只听程少臣声音远远传来：&ldo;你见我那套新的网球衣了么？&rdo;

&ldo;晚上再找好不好，我上班要迟到了。

&rdo;

&ldo;今天不是星期六？&rdo;安若回头看，程少臣已站到她身后不远处。

&ldo;嗯，今天我值班。

真要走了，今天路上车少，班车比平常早，我大概已经赶不上了。

&rdo;安若擦了手，急急走上楼准备换衣服，身后传来程少臣的声音：&ldo;你不用那么急，我送你。

&rdo;

&ldo;不用了，赶不上车的话，我可以打车。

&rdo;

换好衣服下来，却见程少臣已经穿戴整齐拿了车钥匙在门口等她。

安若说：&ldo;不用那么麻烦，今天不刷卡，去晚点大概没关系。

&rdo;

&ldo;走吧，我也想出去走走。

&rdo;

一路也是无言，程少臣开车时并不怎么讲话，所以安若也很少主动跟他讲。

但后来想想，两人不多的对话，又几乎都是在车上进行。

安若打开车内的cd，里面原来放了一张罗大佑的cd，老罗用那副破锣嗓子千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