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滚！

回你的地方去！

&rdo;

陆文升连看也不看她，只看着儿子，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没好气的道：&ldo;怎么，摔了那一下晕了过去，现在倒是清楚了不少。

&rdo;他这话已经说得很直了，只差没直接说之前他让杨姨娘给唆弄的时候，根本就是脑子不清楚了。

打以前开始父子俩就没有正经说过什么话，两个人像斗鸡似的对阵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陆定楠懒得回应，却拦着他不让进屋子。

&ldo;进去做什么呢，一身的寒气。

&rdo;

陆文升先是一阵惊讶，随即饶富兴味地盯着儿子瞧。

&ldo;啧啧！

真想不到啊，刚刚下人跟我说你听见你媳妇儿不好了，跑得比飞还快我还不大信，现在……倒是有几分意思，护成这个样子，连我都不让进屋了？&rdo;

&ldo;外头凉，容易带着寒气。

&rdo;他刚刚摸着陶贞儿的手，就觉得她的手太凉了些，她的身子已经够虚了，要是再受寒那可怎么是好？

&ldo;成！

不进去就不进去。

&rdo;难得儿子对媳妇儿这么上心，他这个当人家公爹的也不好多探问了，斜眼一瞧，杨氏还杵在那儿，他不耐的又骂道：&ldo;还站在那儿做啥？没点眼力的东西！

&rdo;

杨氏原本像是恍了神，被这么猛然一喝，惊得连连往后退，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就拐了脚摔到地上去。

她身边的丫鬟连忙上前搀着她，两个人退到一边，杨氏难得能见陆文升一面，虽说刚刚说的话似乎已经惹得他不快，但想起最近杨家人送来的口信，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凑。

&ldo;老爷，我娘家兄弟前阵子捎了信给我，说是得了好酒，想邀老爷……&rdo;

陆文升冷笑两声，打断道：&ldo;杨敬宝的好酒我可不敢喝，上回喝酒他张口就是一千两，怎么，才多久时间，又缺银子了？&rdo;

杨氏被他这讽刺的话，刮得脸色又红又白，舌头都打结了，心里暗恨娘家兄弟不争气，同时也埋怨陆文升不给杨家人面子，居然在陆定楠面前，毫无顾忌地说着杨家的败落，最后她只能在陆文升的冷眼下，由着丫鬟搀着离开。

陆定楠看着杨氏狼狈离去，又见父亲脸上连半丝的动容也没有，只是背着手，冷淡的看着天上又开始窸窸窣窣下起的雪，他突然很想问，能够对杨家人如此狠绝，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曾对他的生母有过感情？

他不知道他已经把困了自己多年的疑惑给问出口，但既然问了，他也不会后悔，他定定地看着父亲，等他给一个答案。

陆文升看着这个已经长成足以让他骄傲的儿子，忽然发现，或许这样孤傲的性子下，其实是一种天真的自负，不过，人无完人，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尽一个当老子的本分，教教这小子人生最重要的课。

他嘴角轻扯，平淡的嗓音没有任何的渲染，只有那曾经抢桑的眼神为这句话添加了重量，&ldo;小子，我今天就教你一句话，珍惜眼前人，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阻碍了你，那些都是不值当的东西。

&rdo;

是不是爱过，不管对他来说或是对儿子来说，都已经过去，他们能够做的，只有珍惜自己现在最该珍惜的人，至于其他人，他们已经尽了那点心，若想要奢求更多……又与他们何干？

陆定楠垂眸不语，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不久前握在手心、略凉的柔荑，心中柔成一片汪洋。

一片雪花轻轻飘落，如同那个旋转的水晶球里的栀子花，绽放在手心，缓缓消融。

他紧紧握起拳头，心有所感，抬头看向父亲，又看向屋子那一头，坚定的道，&ldo;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