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几乎掩口失声，他强忍着笑意问道：&ldo;恕学生不恭，常公敢是请贵府的先生们解读过这四个字了吧？&rdo;

常何略带点惶惑地点了点头：&ldo;不瞒先生，老常虽说近些年一直守卫宫禁，早年却也是个厮杀汉子，在疆场上从来没做过孬种模样的。

好端端的，皇上怎会对常某下如此四字考语？这幅字乃是御赐，回去我就供起来了，可是每每看到，便有剜心之痛，还望先生有以教我……&rdo;

马周摆了摆手：&ldo;常公不必诸多烦恼，这幅御赐手书尽管悬挂供奉，这四个字的意思极好。

李大将军在前敌多年征讨，恐怕也难得皇上用此四字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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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何闻言，眼中顿时绽放出一丝喜色，迟疑着道：&ldo;先生的意思是说，皇上这四个字并非指斥常某不够忠勇？&rdo;

马周哈哈大笑：&ldo;常公说笑，这四个字是有来历的。

&lso;不识忠勇&rso;四字典出《孝武皇帝御札》，说的乃是汉武帝身边的车骑将军程不识。

这位程将军曾率军镇守雁门多年，与飞将军齐名，治军严谨，忠勇可嘉。

元光五年，有人告发程不识谋反，武帝指斥他说：&lso;朕素晓不识忠勇，岂竖子可间？&rso;。

&lso;不识忠勇&rso;这四个字，就是这么来的。

后来王莽篡汉，光武中兴，汉末董卓倡乱三国争霸，长安屡遭战火荼毒，如今天下所存孝武皇帝御札手记仅余两部，一部存于太极宫显德殿，另外一部存于洛阳，乃是前朝杨老相国奉敕督造东都时迁去的，教我读书的先生当中，有一位姚老夫子原先在杨相幕中供职，有幸得饱一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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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题破解，常何面上顿时一扫晦暗颜色，哈哈大笑道：&ldo;不凡不凡，马先生果然是有大学问的人，看来常某这一遭真是来对了。

&rdo;

马周却似另有所思，一边沉吟一边摇手道：&ldo;常公，皇上这四个字，韵义古朴自不待言，似乎还有另外一层深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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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何一怔：&ldo;另外的深意？&rdo;

马周点了点头：&ldo;不错！

这位程不识将军，在孝景末年孝武初年常年担任未央宫卫尉和长安的中尉，手握京畿卫戍兵权。

其职任与常公何其相似！

皇上饱览诸子遍读五经，随随便便写这么几个字给常公，似乎不大可能……&rdo;

常何呆了半晌，说道：&ldo;我一个镇守玄武门的五品武弁，似乎也不算多么重要的角色吧……&rdo;

马周目光一霍：&ldo;玄武门？那应该是太极宫的北门吧？&rdo;

常何点了点头：&ldo;北门禁军屯署是我和敬君弘共管，虽说我的品轶略高，却也还当不得皇上如此器重呀！

何况皇上以前从不直接封赏我们这些微末将陴的。

这一次我只当是皇上厌我，惶惶多日不得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