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木香坐在他旁边，帮他擦起那身铁黑色的铠甲。

&ldo;寒渐哥哥，你这次……要离开多久?&rdo;

&ldo;看边境的情况如何，少则半年，多则载。

&rdo;

那岂不是又要跟小时候一样了……

荼木香想着十年前的那场战役，在荼沉水凯旋之前，这府里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他的母亲因为身体不好总是待在自己的厢房里，小时候的他只有自己每天对着偌大的空旷庭院发呆。

荼沉水回来之后，虽然府里还是冷冷清清的，但他每天早晨练武挥刀的时的声音总能让荼木香感到安心。

见他不说话，荼沉水便道：&ldo;我明天走了之后，你要照顾好家里的人，在大理寺要好好做事，记得多交几个朋友，不要总是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

&rdo;

荼木香有些惊讶，以前荼沉水是从来都不会跟他说这些话的，更不会在出征前说，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正当他想说话时，管家来报：&ldo;老爷，有客来求见您。

&rdo;

&ldo;我今日不见客。

&rdo;

&ldo;他说他带了苦姜酒来。

&rdo;

荼沉水擦刀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儿，道：&ldo;请他进来。

&rdo;

又对荼木香说道：&ldo;七里，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了。

&rdo;

&ldo;……哦，我知道了。

&rdo;

镇国将军府的正堂里没什么花哨的装饰，夏拒霜放下酒坛，撩起了幕篱上的面纱，看着装饰在墙上的那一把略显陈旧的长弓，弓身上原本应该是装饰有什么花样的，但却被刮去了，只剩下遍体的黑色大漆泛着幽暗的光泽。

&ldo;你来这里干什么?&rdo;

夏拒霜听见声音，又把幕篱的面纱放了下来，他坐在桌子前，把那坛酒推了过去。

&ldo;我来为你送行。

&rdo;

&ldo;为什么?&rdo;

&ldo;没有什么为什么，咱们俩好歹也算相识一场，为朋友来送个行，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

&rdo;

荼沉水看着他，夏拒霜一身白衣，往日艳丽的眉眼此刻隐匿在一层薄纱后面，让人看不真切。

&ldo;既是来送行，又为何戴着幕篱，就那么不想看见我的脸吗?&rdo;

夏拒霜透过薄纱，隐约能看见不远处荼沉水的身影，是他熟悉的那个样子。

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呢，明明应该是我无颜见你才对。

他强忍着掀开幕篱的冲动，只扔下一句&ldo;祝将军早日凯旋。

&rdo;便起身踏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