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空奶头的婴儿，大约以为是受了欺骗吧，哭得可是更加火烈。

四

突然有飞机的拍音，隐隐从空中传来。

全船的人就象感了电一样，说话的也把话停了。

这时小儿的哭声便成为了众矢之的。

坐在近旁的一位老婆婆念起佛号来，一面念着，一面也在戟指怒目地禁止小儿不要哭。

拍音愈来愈近，船上的空气愈见紧张，而啼饥的小儿的哭声也愈见火烈。

这可犯了众怒了，有好些激躁的人便向那对年轻的夫妇唬吓了起来。

‐‐&ldo;你们老是干涉，小孩子哭有什么办法呢?其实飞机上哪里听得见!&rdo;留学生含着敌对的意思这样说。

‐‐&ldo;造孽的!&rdo;旁边的那位念佛的婆婆发言了，&ldo;鬼子的飞机上是有听话筒的，下面的什么声音都听得见啦。

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rdo;

另外有一位猛凶凶的男子闯上前去。

&ldo;一定要那小杂种哭吗?我要给你丢下水去!&rdo;

说着，他出其不意的便从那女子手中夺了过去，那对年轻的父母连抢也抢不及，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便被那凶汉投进江里去了。

母亲惨叫了一声，立地想越过船栏跳下江去，却被她的丈夫死死地抱着。

‐‐&ldo;不要抱着我，快打救孩子!快打救孩子!&rdo;

‐‐&ldo;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rdo;

红斗篷在波面上浮起了一下，很快的又被卷下去了。

‐‐&ldo;呵，孩子，孩子!我的孩子!&rdo;母亲发狂般地大呼而挣扎，可是她的丈夫仍死死地把她抱着。

‐‐&ldo;嘘!&rdo;大部分的人都在嘘。

‐‐&ldo;嘘!&rdo;

‐‐&ldo;率性把这两个家伙一道掼下水去!&rdo;又有暴躁的声音这样说。

‐‐&ldo;你们这些造孽的，没作声呀!&rdo;念佛的婆婆也在生气&ldo;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rdo;

‐‐&ldo;你为什么老是死死抱着我呢!&rdo;不断的挣扎着的母亲也渐渐衰弱下来了。

丈夫呈着一个极其悲惨的面容，始终没有作声。

五

紧张了好一会，飞机的拍音渐渐低了，远了，卒至听不见了。

大约是敌人的侦察机飞来侦察了之后又飞转去了，再不，便是转换了方向。

大家都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