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脚底一滑，一个踉跄，竟跌倒在地，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墨书听到动静，已经晚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上来，奔过去扶起，急急问：&ldo;小姐，你没事吧？&rdo;沈紫言眉头微蹙，摇了摇头，&ldo;没什么大碍。

&rdo;

昏黄的灯笼光却照着她雪白的襦裙上一片刺目的红，墨书见了暗自心惊，忙扶着沈紫言去了一旁的凉亭，随风也在身后追了上来，因天暗，又在下雨，看不清前面的情形，见沈紫言膝盖受伤，也是心中一紧，忙替墨书打着灯笼，见她慢慢揭开了裙摆，里面的亵裤猩红一片。

墨书心疼得泪似滚珠一般落了下来，左右望着无人，忙吩咐随风，&ldo;你去叫人抬个软轿来。

&rdo;随风忙应了，就欲走出去，&ldo;不必了。

&rdo;沈紫言低声劝阻，心中一片波澜，自己上一世，也不是没受过这些苦楚，这点小伤，也算不上什么，又不知道母亲现在状况如何，自己何必又再添乱。

&ldo;不过一点小伤，何必闹得天下大乱，你拿块干净的帕子来，我自己包上便好。

&rdo;

墨书忙自袖中掏出自己的帕子，沈紫言胡乱缠上了，起身欲走，&ldo;走吧。

&rdo;墨书忙上前扶着，眉目间都是浓浓的担忧，&ldo;小姐还能走动么？&rdo;沈紫言笑了笑，&ldo;没事。

&rdo;兴许是方才路旁有一汪积水的缘故，随风走在最后，一低头，便见沈紫言半扇裙子都被污湿了，滴滴点点的流下泥水来。

随风忙道：&ldo;小姐快休动，只站着方好，不然连小衣儿裤鞋面上都要弄上泥水了。

&rdo;沈紫言闻言，欲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自己向下扫了一眼，眉头蹙得更深，只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却焦灼不安，只盼着快些到沈夫人处才好。

随风忙道：&ldo;小姐急着去正房，现今也没个去处去换得，若不嫌弃，只好先换上我的裙子了。

&rdo;

沈紫言不经细想，点了点头，随风忙解下自己的裙子，递给墨书，墨书叉手替沈紫言解下来，又系上随风的裙子，好在都是白色，大晚上的，倒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分别。

&ldo;你回去把那条腌臜的裙子换下去吧。

&rdo;随风忙应了，穿着泥污了的裙子回了院子。

到达正院时，浑身已被淋透，沈紫言只觉得这春日的晚上，刺骨的冷，一直冷到人心里去。

正院内灯火通明，隔着纱窗可见满室的人影憧憧，沈紫言略喘了口气，走了进去。

郭妈妈正站在床边吩咐丫鬟们端热水的端热水，煎药的煎药，忙得一团乱，见了她来，眉角高高扬起，&ldo;三小姐怎么来了？&rdo;语气十分的生硬，沈紫言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揣摩这些，忙冲到床前，撩起秋香色的帐子看沈夫人的脸色，见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目紧闭，满头的青丝散了满枕，心中说不出来的凄凉，握着她微有些凉意的手，低低的唤了声：&ldo;母亲！

&rdo;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沈夫人紧蹙的眉心，沈夫人眉头动了动，似要转醒。

郭妈妈忙拉了她一把，口气里带了几分怒意，&ldo;三小姐，夫人需要静养，你不要吵着她。

&rdo;沈紫言蓦地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郭妈妈顿时语凝，张口结舌，&ldo;三小姐……&rdo;沈夫人正在病中，沈紫言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追究郭妈妈欺上罔下的事实，目光放柔了几分，问海棠：&ldo;大夫怎么说？&rdo;

海棠脸色有些发白，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ldo;大夫说是小产了，孩子保不住了。

&rdo;这话沈紫言已从杜鹃那里听说过，心中其实还有一丝妄想，只盼着是杜鹃一时听错了，其实还尚存有一线希望，现在再听海棠提起，心中最后那一线妄想也沉了下去，心里升起一股刺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