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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轩随后进山去了一趟,和岳父商谈了让二儿子孝武来共同经营中药材收购铺店的事。
白家的后人已经成人,由岳父代管的局面应该尽快结束,孝武随后受命进山去了。
大儿子孝文留在家里。
白嘉轩经过长期观察和无数次对比认定,由孝文将来统领家事和继任族长是合法而且合适的。
两个孩子都是神态端庄,对一切人都彬彬有礼,不苟言笑,绝无放荡不羁的举止言语,明显地有别于一般乡村青年自由随便的样子。
但孝文比孝武更机敏,外表上更持重,处事更显练达。
白嘉轩把二儿子孝武打发进山以后,就带着礼物走进了媒人的院子。
他郑重提出过年时给孝文完婚的意图,让媒人去和女方的父母交涉。
女方比孝文大三岁,已经交上十九,父母早已着急,只是羞于面子不便催白家快娶。
因为是头一桩婚事,白嘉轩办得很认真,也很体面,特意杀了一头猪做席面。
婚后半个多月,饱尝口福的乡党还在回味无穷地谈说宴席的丰盛。
白嘉轩以族长的名义主持了儿子和儿媳进祠堂叩拜祖宗的仪式。
这种仪式要求白鹿两姓凡是已婚男女都来参加,新婚夫妇一方面叩拜已逝的列位先辈,另一方面还要叩拜活着的叔伯爷兄和婆婶嫂子们,并请他们接纳新的家族成员。
鹿三参加过无数次这种庄严隆重的仪式,万万料想不到他的黑娃引回来一个小婊子,入不得祠堂拜不得祖宗,也见不得父老乡亲的面。
他曾经讥笑过鹿子霖。
鹿子霖给大儿子兆鹏也是过年时完的婚。
早先三媒六证订下冷先生的大女儿,兆鹏突然不愿意了,赖在城里不回家。
鹿子霖赶到城里,一记耳光抽得兆鹏鼻口流血,苦丧着脸算是屈从了。
新婚头一夜,兆鹏拒食合欢馄饨,更不进新房睡觉,鹿子霖又一记耳光沾了一手血,把兆鹏打到新房里去了。
第三天进祠堂拜祖宗,兆鹏又不愿意去,还是鹿子霖的耳光把他煽到祠堂里去了。
完成了婚娶的一系列礼仪之后,鹿子霖说:“你现在愿滚到哪儿就滚到哪儿去!
你想死到哪儿就死到哪儿去!
你娃子记住:你屋里有个媳妇!”
鹿兆鹏一句话没说就进城去了。
鹿三对照了白鹿两家给儿子办婚事的过场,深深感叹白嘉轩教于治家不愧为楷模,而鹿子霖的后人成了什么式子!
归根到底一句话:“勺勺客毕竟祖德太浅太薄嘛!”
现在黑娃根本没有资格引着媳妇进入祠堂,鹿三再也不好意思讥笑人家鹿子霖了,这件事仿佛一块无法化释的积食堆积在他的心口上。
白嘉轩对鹿三的心病表示了最真诚的关切。
他走进马号对鹿三说:“三哥,你一天到晚光哀叹不行。
得想法儿解决。”
鹿三气馁他说:“我说他不听。
我一镢头把那货砸死还得偿命。”
白嘉轩信心十足:“你去把他叫来,我跟他说。
我不信他辨不来饭香屁臭。”
鹿三对白嘉轩亲自出面的举动很感动,立即跑到村子东头那孔破窑洞前的坪场上,大声吼喊黑娃。
黑娃跟着父亲来到白嘉轩家的马号里。
白嘉轩开门见山地问:“黑娃,没让你跟那个女人进祠堂拜祖,你恨我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