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么？&rdo;夏末反问了一句，面朝着湖水轻轻地摇了摇头，&ldo;我到最近回来工作了，才想到我根本就没考虑过这辈子究竟想干什么。

没有目标，没有奔头。

但是这话没法跟别人说，博士都毕业了才想自己本来不想做学术，不是太搞笑了吗？&rdo;

小舟想到了梁澜最近一直在跟夏末谈，夏末却避而不谈的事。

&ldo;你打算去公司谋个职位吗？&rdo;

&ldo;啊哈哈，梁澜说的那事。

&rdo;夏末说，&ldo;我觉得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虚岁都28了还说这话，太丢人现眼了，这话怎么能跟女人聊。

&rdo;

&ldo;没什么丢人现眼的，我想象不出来你在实验室里的样子，也想不出你在公司车间的样子。

&rdo;小舟干脆地说，&ldo;我只能想象出你在海里游泳，开着越野在山路上狂飚，还有满山骑自行车的样子。

&rdo;

夏末大笑起来，转头看见小舟正看着他，面无表情，却眼神明亮。

&ldo;但是你还是为申请项目的事四处奔走。

&rdo;小舟说，&ldo;就算不喜欢干的事，也不小心就认了真，所以得到的就多。

得到的多了，舍弃就不容易了。

要是你到了大学之后只是随便读一读，早就有别的目标了。

&rdo;

夏末从小舟的脸上转开视线，他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就会被小舟的眼睛吸引住，移开视线越来越难。

小舟比他想象得还要好，当年只是漂亮可爱，现在却越来越光彩夺目。

&ldo;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跟老师谈好要回学校工作之后，他就突然去世了。

我回来以后才渐渐知道实验室完全是一团乱，现任院长跟老师是政敌，积怨很深。

&rdo;

一阵风吹进山谷，树林摇曳，响起海涛一般的声音，水面涌起细细的波纹。

夏末停了停，&ldo;项目不断被审核资金问题，根本就是被人整，那群书呆子应对不了这种事，项目基金被学校想方设法抽走。

所以什么都没有了，根本就没有项目，我回来这件事就像个笑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rdo;

小舟静静地站着，没料到夏末会跟他谈心，他甚至一直没想到夏末也会有烦恼。

夏末看了小舟一眼，大概以为自己让孩子烦恼了，&ldo;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工作。

既然有规则，只要弄清楚了，总是可以利用规则运转起来。

什么事都是这样，没什么是完全不可能的。

老师的人脉都在，师兄们只是不会利用。

所以我只是……&rdo;

夏末犹豫了一下，小舟看出来夏末不善于向别人倾诉，多半他从前根本不跟人说自己的事。

夏末看了一会水面，突然吐了口气，像是喷出胸口积压的沉闷之气。

&ldo;我只是厌恶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