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的画，就是记录这个人即将跌倒的时刻。

图片中的人物是绝望的，情绪是下沉的，但整幅画却传递出了不可思议的活力。

&ldo;名字叫做《长着蝴蝶翅膀的人》&rdo;白念垂下眼睫，声音很轻，&ldo;但他既不是人，也不是蝴蝶。

&rdo;

严时律愣了一下，问：&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蝴蝶的翅膀无法支撑他沉重的身体，但他又不愿意穿上人类厚重的装备在地上行走。

他只能这样矛盾地生活着，既不属于这里，又不属于那里。

&rdo;

白念抬头看他：&ldo;严时律，你知道吗?他找不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rdo;

严时律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ldo;你爸爸不同意你继续学美术?&rdo;

&ldo;是啊，我很努力地说服他，可他依旧不同意。

&rdo;白念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校园，忍不住感叹道，&ldo;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天赋、热爱、家人的支持，所有的东西你都不缺。

&rdo;

他明明在笑，但表情却很落寞，眼睛被风吹红，仿佛下一刻就要哭了出来。

严时律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又找不到适合的语言，只得语言贫瘠地表示：&ldo;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告诉我。

&rdo;

白念却摇头：&ldo;不用了。

&rdo;

他说：&ldo;你已经给我了。

&rdo;

严时律愣了一下。

&ldo;本来我已经想放弃了，但是现在，我还想再试试。

说不定，我也有飞起来的那天呢?&rdo;白念仰头看他，眼睛还有些红，目光却坚定起来，&ldo;严时律，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rdo;

他在月光下展露笑颜：&ldo;今晚我过得很开心。

&rdo;

第21章

北半球秋季星空下，满月高悬，宇宙无声。

严时律瞳孔中倒映着白念的笑颜，心脏突然猛地撞了一下。

就仿佛头顶的天空被撕开一道口子，一种陌生而新奇的情绪袭击了他，让他迷茫又困惑，期待又惶恐。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甚至没再敢看白念的双眼，只是别过头，很低的&ldo;嗯&rdo;了一声。

后来，白念想睡觉先回寝室了。

严时律却依旧留在原地，他仰头看着头顶亘古不变的星空，隐约感觉自己生活正在逐渐失控。

秋日晨雾从大地中升起，朝阳一点点破开云层，透出万丈金光。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李卓让他问白念，有没有时间去吃饭。

严时律回了个好，然后转身离开了天文台。

……

白念醒来时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