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烟却很快拉下了脸来，脱口而出道：&ldo;她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个外室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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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周氏和老太太两人俱是一阵尴尬，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坐在顾明烟正对面的顾明妧。

她们尴尬，那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必定是更尴尬的。

然而顾明妧却似全然没有听见顾明烟说的话一样，只是安静的低着头，一排浓密的睫羽微微闪动着，仿佛将自己置身事外。

可越是这样乖巧懂事，在长辈们眼中瞧着，就越是一副让人心疼的模样。

周氏鲜少在老太太跟前发作，这一回却也是忍不住了。

&ldo;烟丫头!你这说的什么话?还不快跟你三妹妹道歉!&rdo;

&ldo;我……&rdo;

顾明烟顿时就委屈了起来，顾明妧心里却有些好笑，她刚还想着，顾明烟要是不收收性子，只怕会被周氏数落，这不周氏才回来几个时辰，她果然是撞了上去。

顾明妧倒是不气顾明烟这样说她，毕竟她说的是事实，这是她用前世一生总结出来的经验。

不管你将来如何优秀，一个人的出生就像是一个烙印，会跟随你一生一世。

有些人迫于你将来的权势，嘴上不敢再说什么，然而你也没有办法不让他们心里不这么想。

&ldo;母亲不用生气，这也没什么，二姐姐不过实话实说。

&rdo;

顾明妧站起来，朝着周氏福身，又转过头来对顾明烟道：&ldo;但二姐姐这些话，将来还是少说的好，不然别人不会说二姐姐不对，只会说是母亲教导不严，纵容着顾家的女儿在外头胡言乱语。

&rdo;

&ldo;你……&rdo;顾明烟又气又恼，可顾明妧这一席话，真真是句句在理，让她挑不出一个错处来，又迎合了周氏，又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她一时间只觉得素手无策，委屈的不知所以。

周氏自然是被顾明妧的这一番话给熨帖到了，到底消了气，也不去苛责顾明烟，倒是老太太开口道：&ldo;烟丫头这几日也别去上学了，我这里正预备九月九日去静水庵上香的经书呢，你来帮我抄几卷吧。

&rdo;

第23章

晚上顾翰清下值回来，到延寿堂给老太太请安，就瞧见顾明烟坐在次间的小书桌上给老太太抄经书。

他寻常不大管姑娘们的功课，偶尔十天半个月想起来了才看一回，因此也不大在意，这时候走进去瞧见顾明烟写的那蝇头小楷歪七扭八的，顿时火冒三丈。

&ldo;你看看你这个字，像什么样子?&rdo;顾翰清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顾明烟道：&ldo;你姨娘虽然不识字，却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子，如今你有这样的条件，更应该好好学一学。

&rdo;

顾明烟被吓了一跳，心里却是很不服的，瞥见顾明妧在厅里跟着丫鬟们一起做针线，便恨恨道：&ldo;难道三妹妹就比我写的好了?&rdo;她估量着顾明妧在外头并没有识几个字，因此写大字大约也是很差的，就故意这样说。

&ldo;三丫头你过来!&rdo;顾翰清瞧着这个不长进的女儿，转身喊了顾明妧一声。

顾明妧正潜心研究绣工，忽然听见有人喊她，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走到次间里去，乖乖等着顾翰清吩咐：&ldo;爹爹找我做什么?&rdo;

&ldo;你去抄一段经书给你二姐姐看看，不必藏拙，让她知道什么叫夜郎自大。

&rdo;对于周氏来说，这几个姑娘虽有嫡庶之分，可对于顾翰清来说，却都是他的亲骨肉，他是当真没有因为顾明烟的生母身份低微，看轻过她一星半点的，因此见她这样，便格外生气。

可这倒是让顾明妧当真为难了起来……

她的字，以前世顾翰清的评价，那便是大魏闺阁之中女子再无第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