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晏亭视线他顾，出声打破了沉默：&ldo;陛下何时返回清凉殿?&rdo;

&ldo;不回了，今晚就睡在这里。

&rdo;

齐凌低声道：&ldo;明晚也在、后晚也在……&rdo;

朱晏亭狐疑的望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澹然的自枕上望来，语气自然，似说明日要用膳、后日也要用膳一样自然。

&ldo;直到阿姊给朕生下一个小皇子。

&rdo;

她面上蓦的烧红，怔怔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齐凌见她神情困窘，噗呲一笑，转开注意，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帐上流苏。

&ldo;阿姊那日才说，不喜欢见人欺负朕，是诓骗我的?朕在昆明台下受惊，不软语宽慰、侍奉羹汤也就罢了，午后就把朕一个人放在这里，现在还催着朕早走。

&rdo;

&ldo;陛下……是真被彩雉惊着了?&rdo;

&ldo;真的。

&rdo;

&ldo;陛下能手格熊罷，怎么会被小小彩雉吓着呢?&rdo;朱晏亭视线被摆动的流苏吸引，瞥见他几只手指上有细细一道已经结痂的勒痕。

齐凌微微冷笑，轻拍去随势拂来的流苏，道：&ldo;人难免都有两样害怕的东西。

倘若有人提领两百只彩雉纠结成阵谋逆篡位，朕一定不战而退、拱手相让。

&rdo;

显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屈了手指，遮掩伤痕。

&ldo;……&rdo;

朱晏亭无言的沉默了一会儿，为他一掖被角：&ldo;事关社稷，不如妾给陛下传太医令来瞧吧，刘太医最擅治小儿惊悸，吃两剂药，扎两针就好了。

&rdo;

&ldo;……小儿惊悸，刘太医治不好。

&rdo;

她妆发已卸，黑发散在身后，掖被角的时候如云的秀发拂在被畔，被齐凌以指节缠绕，轻轻下拽。

头皮吃痛，低呼了一声，便被一只手压下后脑，堵住了双唇。

&ldo;阿姊才治得好。

&rdo;

椒房殿的淡粉宫壁不分昼夜泛着甜糜椒香，通天罗帐以丝绸堆铸隔绝出另一个方天地，灯盏照过帷帐，光就柔和许多。

似幻境催人迷醉。

他的手上带着茧，手放在她细嫩耳侧，有一下没一下磨蹭微微发痒，正当她脖颈发僵一个激灵别转过头时，那只手忽然就不动了。

更漏轻响，落账低垂。

朱晏亭在绵长静默之中伏了良久，悄无声息用手撑着枕角茫然抬起头，却见齐凌头轻轻歪向侧边，呼吸沉稳，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