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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知道这件事情的亲戚只有霍&iddot;阿卡蒂奥和雷贝卡,这时,阿卡蒂奥是跟他俩保持着密切关系的,这种关系的基础与其说是亲人的感情,不如说是共同的利益。

霍&iddot;阿卡蒂奥被家庭的重担压得弯着脖子。

雷贝卡的坚强性格,她那不知满足的情欲,她那顽固的虚荣心,遏制了丈大桀骜不驯的脾气‐‐他从一个懒汉和色鬼变成了一头力气挺大的、干活的牲口。

他俩家里一片整洁。

每天早晨,雷贝卡都把窗子完全敞开,风儿从墓地吹进房间,通过房门刮到院里,在墙上和家具上都留下薄薄一层灰尘。

吃土的欲望,父母骸骨的声响,她的急不可耐和皮埃特罗&iddot;克列斯比的消极等待,‐‐所有这些都给抛到脑后了。

雷贝卡整天都在窗前绣花,毫不忧虑战争,直到食厨里的瓶瓶罐罐开始震动的时候,她才站起身来做午饭;然后出现了满身污泥的几条猎狗,它们后面是一个拿着双筒枪、穿着马靴的大汉;有时,他肩上是一只鹿,但他经常拎回来的是一串野兔或野鸭。

阿卡蒂奥开始掌权的时候,有一天下午突然前来看望雷贝卡和她丈夫。

自从他俩离家之后,阿卡蒂奥就没有跟他俩见过面,但他显得那么友好、亲密,他们就请他尝尝烤肉。

开始喝咖啡时,阿卡蒂奥才说出自己来访的真正目的:他接到了别人对霍&iddot;阿卡蒂奥的控告。

有人抱怨说,霍&iddot;阿卡蒂奥除了耕种自己的地段,还向邻接的土地扩张;他用自己的牛撞倒了别人的篱笆,毁坏了别人的棚子,强占了周围最好的耕地。

那些没有遭到他掠夺的农民‐‐他不需要他们的土地‐‐他就向他们收税。

每逢星期六,他都肩挎双筒枪,带着一群狗去强征税款。

霍&iddot;阿卡蒂奥一点也不否认。

他强词夺理地说,他侵占的土地是霍&iddot;阿&iddot;布恩蒂亚在马孔多建村时分配的,他能证明:他的父亲当时已经疯了,把事实上属于布恩蒂亚家的地段给了别人。

这是没有必要的辩解,因为阿卡蒂奥根本不是来裁决的。

他主张成立一个登记处,让霍&iddot;阿卡蒂奥侵占的土地合法化,条件是霍&iddot;阿卡蒂奥必须让地方当局代替他收税。

事情就这样商定。

过了几年,奥雷连诺上校重新审查土地所有权时发现,从他哥哥家所在的山丘直到目力所及之处,包括墓地在内的全部土地都是记在他哥哥名下的,而且阿卡蒂奥在掌权的十一个月中,在自己的衣兜里不仅塞满了税款,还有他允许人家在霍&iddot;阿卡蒂奥土地上埋葬死人所收的费用。

过了几个月,乌苏娜才发现了大家都已知道的情况,因为人家不愿增加她的痛苦,是把这种情况瞒着她的。

起初,她产生了怀疑。

&ldo;阿卡蒂奥在给自己盖房子啦,&rdo;她试图拿一匙南瓜粥喂到丈夫嘴里,假装骄傲地告诉他。

但她忍不住叹气:&ldo;我不知道为啥,这些都不合我的意。

&rdo;随后,她知道阿卡蒂奥不仅盖成了房子。

甚至给自己订购了维也纳家具,她就怀疑他动用了公款。

有个星期天做完弥撒回来,她看见他在新房子里跟自己的军官们玩纸牌。

&ldo;你是咱们家的耻辱,&rdo;她向他叫嚷。

阿卡蒂奥没有理睬她。

乌苏娜这时才知道,他有一个刚满半岁的女儿,跟他非法同居的圣索菲娅&iddot;德拉佩德又怀了孕。

乌苏娜决定写信给奥雷连诺上校,不管他在哪儿,把这些情况告诉他,然而随后几天事态的发展,不但阻止了她实现自己的计划,甚至使她感到后悔。

对马孔多的居民来说,&ldo;战争&rdo;至今不过是一个词儿,表示一种模糊的、遥远的事情,现在成了具体的、明显的现实了。

二月底,一个老妇骑着一头毛驴,驴背。

上载着一些笤帚,来到马孔多镇口。

她的模样是完全没有恶意的,哨兵没问什么就让她通行了,他们以为她不过是从沼泽地来的一个女商贩,老妇迳直走向兵营。

阿卡蒂奥在以前的教室里接见她,这教室现在变成了后方营地:到处都可看见卷着的或者悬在铁环上的吊铺,各个角落都堆着糙席,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步枪、卡宾枪、甚至猎枪。

老妇采取&ldo;立正&rdo;姿势,行了个军礼,然后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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