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月亮。

&rdo;他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回应他的是清晨依旧下着的细雨。

他到底是个脸皮厚的，不多时就在房间里吹起口哨来，东跳跳，西蹭蹭。

甚至又拿出了那张记着时日的纸，摊开来放在眼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明玥染血的白裙和他的黑衬衫。

他在明玥长大的这一天，也恍恍惚惚地长大了。

意识到这一点，周自恒哼了两句歌词，心情甚好。

&ldo;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

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

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rdo;

已是天光乍泄，云雾挡住阳光，周自恒翻身起床，把被褥和睡衣一并抱着出去，丢进洗衣机里。

他没有等着家政阿姨来收拾，自己倒了洗衣粉，按了启动键，等在洗衣机旁，时不时地笑。

周冲也起得早，他的事业发展很顺利，已然是地产界的庞然大物，更有把触手向其他行业拓展的意思，以至于他再没有了甩手老板的清闲，每天有堆积如山的文件需要他签字，有数不清的发展战略需要他点头。

周冲端着一杯咖啡，循着儿子的声音找过来：&ldo;儿子，爸爸想……&rdo;他后半段话被咽下去，转而颇有些讶异地问：&ldo;在洗衣服？&rdo;

他自己的儿子他自己最懂，比他更大爷，洗衣这档子事是半点不沾的，如今却悠哉悠哉地在洗衣机前晃荡，叫周冲差点没打翻手里咖啡。

&ldo;床单。

&rdo;周自恒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破罐子破摔，胡乱地揪了揪头发，脸上有一丝红。

床单……

周冲琢磨着这两个字，又仔细瞧了瞧儿子扭捏的神态，恍然大悟：&ldo;床单啊‐‐&rdo;

他说话很大声，激动之处，连多年未见的东北腔都跑出来，接着就是一阵轰鸣的笑声，站在那儿，胸膛起伏，咖啡都洒出来。

在商场厮杀多年，周冲早已经练就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功夫，但在儿子面前，他还是不加掩饰地放声大笑。

周自恒白他一眼，散漫地插着口袋，贴着墙站着，在白墙上落下疏朗的侧影。

周冲注视着他，他的轮廓和他的很像，但眉眼更为精致，一夜之间，似乎又长开了一点，露出一点男人的刚毅，唇上青色的绒毛似乎也清晰了一点。

他刚经历过一场男孩的成长，正是喜悦，周冲心里有许多话，但他不愿打扰儿子此刻的欢欣，暗自埋到心底去。

&ldo;诶，你老子我昨儿晚上瞧见你的衬衫挂在明家的阳台上了。

&rdo;周冲对着儿子挤眉弄眼，&ldo;是不是小月亮……&rdo;

&ldo;是什么是！

&rdo;说到小月亮，周自恒没了前头的轻松，直跳脚，&ldo;她就是，女孩子嘛，长大了。

还有啊，你别跟在我面前似的，对着小月亮笑啊，她脸皮薄。

&rdo;

&ldo;知道喽！

首长。

&rdo;周冲皱着脸，颇吃醋，&ldo;我的小祖宗，只要媳妇不要爹哦‐‐&rdo;

这话周冲说过许多次，周自恒早就不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