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巴摩慌忙扯了扯外衣，抹了抹头发。

&ldo;说实在的，&rdo;他开始讲，&ldo;这里简直都成贼窝了……&rdo;于是就讲起了早晨发生过的乱子。

他那边讲着，方友春却站起身来，进了洗澡间。

伊利亚&iddot;阿列克赛耶维奇一进屋就发现了字纸篓中的碎照片，他顿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得把这些东西弄到手。

非偷不可。

可这对湿巴摩是福是祸呢？……

从洗澡间里传出了流水的哗哗声，湿巴摩嘴里信口讲着舞厅里闹事的情况，眼睛却紧张地看着纸篓中的东西，一时打不定主意是不是前去动手。

方友春用手巾渥了渥刮得精光的脸，把香水滴到手心上，心满意足地往脸上、脖子上抹了一遍。

&ldo;行了，烦死了！

&rdo;他打断了从门那边传来的湿巴摩的讲述。

方友春出了洗澡间，新刮的脸，油亮的头发，浑身散发着高级香水的气味。

湿巴摩就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ldo;烦死了，湿巴摩，&rdo;方友春又说了一遍，&ldo;什么人才能游到对岸？啊？记得吗？&rdo;

&ldo;记得。

快乐的小伙子。

&rdo;湿巴摩用小的将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ldo;就是嘛！

乐呵着点吧，总管。

&rdo;方友春随即用手指打着响指，熟练地做了一个高雅的舞蹈动作，正是姑娘们在他主演的节目中应做的那个动作。

湿巴摩咧咧嘴，勉强笑了一下。

&ldo;下楼去吧，我这就下去。

&rdo;方友春说。

伊利亚&iddot;阿列克赛耶维奇忙鞠个躬，退了出去。

这时，方友春只剩下一个人，他立即走到桌旁，往字纸篓里瞧了一眼，相片碎片已经无影无踪了。

&ldo;机器开动了，可得稳住了……&rdo;方友春自言自语地说。

验收进货这件事，方友春不肯委托给别人，他总是亲自动手。

他亲自查点箱子，亲自过磅，亲自检查单据，甚至亲自付款。

他这样做倒不是因为对这门行当怀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而完全是为了怕赔钱。

他经商的造诣还没达到洞察毫末的程度，对那些供货的商贩更丝毫大意不得。

这天早晨，方友春正在罗托斯后院指挥搬卸酒箱子。

一瓶酒碰碎了，清扫工立即过来清扫碎瓶子。

方友春忿忿地大声说：&ldo;我倒不是小气，拿出十瓶酒来送礼我也不在乎，可是谁要是给我碰碎一瓶，那就非得赔我三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