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嘻嘻哈哈像是百无禁忌，可沉下脸，两道剑眉立起，果然有几分狠劲，偏偏沈绯衣完全不吃这套，面色安然只当是没看见，被小严死死瞪住，半天，才闲闲地接一句：&ldo;除了衣着华丽行迹不明鬼鬼祟祟，不知在下还有其他什么错处?&rdo;

&ldo;这个……&rdo;小严噎住。

&ldo;若不是应公子之邀，在下也不会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

况且在下吃的是江湖饭，从来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是因此被严公子指责为行迹不明鬼鬼祟祟，我倒是很有几分委屈。

&rdo;

他语速不缓不疾，言简意赅，句句有理，小严平时也算是个伶牙俐齿的，居然被逼到张口结舌，一肚子火气发作不得，只得冷笑，&ldo;不错，被你这么一说，何止是委屈，你简直冤枉死了。

&rdo;

沈绯衣微笑。

他身后背景秀丽似一幅嵌绣在软烟罗纱上的工笔小画，更衬得他笑容恬静温和，可是亦是秀丽中藏着诡异，小严情不自禁吸了口冷气，很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口气才到嗓子眼，还未呼出，沈绯衣已经侧起头，轻轻道，&ldo;你听……&rdo;

时已半夜，郊外林木间腾起层雾气，把头顶那轮弯月浸得朦胧模糊，边缘处氤氲吐出光晕，风已经停息，铁马静寂之后，小楼处居然传来细微的女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娇弱时像是在哭泣，婉转时又像是在唱曲。

这下，不光是小严，连沈绯衣也忍不住面色凝重。

两人面面相觑，有些紧张。

&ldo;什么鬼东西?&rdo;小严低声咒骂，想一想，又道，&ldo;要不，我们……过去看看?&rdo;

话还没说完，沈绯衣已抬步，只一瞬间，笑意还挂在他嘴角，浑身肌肉已绷紧，迅速间化身为猎食中矫健的豹，果断奔目标而去。

一前一后奔至楼下，声音更加清晰，像是有个女子正在低声唱曲，声线极细极幽，纤细如一缕游丝，却总也不会断，吊得人耳朵痒痒的，可又到底听不出她唱得是什么。

走至大门前，小严抢上一步，手搭了朱漆木门上的兽口铜环，微一吐力，应手处&ldo;咯呀呀&rdo;地开了，与此同时，女子声音嘎然而止，像是也被小严的手指触到，顿时再无声息。

大门后是空荡荡的院落，新刷的一溜粉墙与精致小巧的两层楼阁，墙角处种了几株菊花，嫩黄与浅紫花苞半吐半露，除此之外，整个院子里再没有其它东西，铺了细石的地面在月光下隐隐发白。

&ldo;我们上楼吧。

&rdo;小严摩拳擦掌，目光灼灼地盯了楼门，&ldo;管它是人是鬼，今晚我一定要看出个门道来。

&rdo;

楼门也是虚掩，客堂里空无一人，沈绯衣自怀里掏出支火折子点亮，将周围仔细照了一遍。

堂中家具摆放中规中矩，连同案上一只檀木镇纸，所有东西俱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沈绯衣皱眉，问小严，&ldo;你可发觉这里有些古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