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谨慎地接待那个人，把他领到比较隐秘的二楼展览厅。

不出伊舍伍德所料，雷德克里夫先生仅在此稍作停留。

他皱着眉头瞟了一幅卢伊尼[1]‐眼，嘴里啧啧地看了一幅波登[2]，最后似乎对克劳德[3]笔下的明亮景色有些疑惑不解。

&ldo;我喜欢这幅画，&rdo;他一边说，一边把一个信封递给伊舍伍德。

&ldo;我再和你联系。

&rdo;然后他压低嗓音，低声补充道，&ldo;一定要一五一十地遵照上面的指示。

&rdo;

伊舍伍德把年轻人送到门边，然后躲到卫生间，拆开信封。

里面有一张小纸条。

伊舍伍德拿起纸条读了一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读了第二遍。

一阵解脱之感突然袭来，他倚在洗手池边站稳脚跟。

加百列虽然没有找到画，但他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伊舍伍德之前查找那幅画的来源时，没有查到它曾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盗的情况。

也就是说，那幅画的合法主人并不是大卫&iddot;卡文迪什那位不知名的神秘客户，而是阿姆斯特丹的一位老妇人。

对于朱利安&iddot;伊舍伍德而言，这一发现意味着他头上的破产乌云已经散了。

一般情况下，与战争期间被劫掠的艺术品有关的官司能打上好几年。

但是伊舍伍德的经验告诉他，世界上没有哪个神圣的法院会要求他向以不正当手段获取油画的人支付赔偿款。

那幅伦勃朗还没有找到，也许永远也找不到了。

但不管怎样，伊舍伍德已经脱身了。

然而，伴随着解脱感而来的是一阵深深的愧疚感。

他为赫茨菲尔德一家人的悲惨遭遇感到遗憾。

他对于这种遭遇深有感触。

他为克里斯托弗&iddot;利德尔的命运感到愧疚。

利德尔为了保护伦勃朗牺牲了自己。

同样，他也为加百列&iddot;艾隆目前的处境感到内疚。

加百列为了找回油画，似乎结下了一个有权有势的敌人。

他似乎再一次落入了阿里&iddot;沙姆龙的魔咒。

又或许，伊舍伍德想，是相反的情况。

伊舍伍德再次看了一遍纸条，然后按照指示，点燃火柴把它烧着。

不一会儿，纸条便在一团爆破的火焰中消失殆尽。

伊舍伍德两手颤抖着回到办公室，心情愉悦地坐在办公桌前。

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下闪光纸的事，兄弟。

他想，差点把我吓死了。

[1]卢伊尼（bernardoi，1480?-1532），意大利画家。

[2]波登（parisbordone，1500-1571），意大利画家。

[3]即克劳德&iddot;莫奈。

第三部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