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欣几乎是面如死灰，汪小可马上想到，保险柜里除了账本肯定还有其他东西。

祝金龙似乎没想这么多，只是问道：“刚才看你可是指纹密码双保险的，怎么会被其他人打开？”

孙灿也接着问：“你这屋有监控吗？”

胡可欣缓缓摇头，显然是心情十分沉重：“这屋是我自己的办公室，有时候史二爷会过来，怎么会装监控？但是这保险箱，别说密码了，就连它本身的存在都没几个人知道，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打开了呢？”

一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天，孙灿才开口说道：“可哥，你原来可是公安，这也算是盗窃案吧，你看能不能破得了？”

“警方办案有他们的资源，如果我们不报警，想自己来找出作案的人，我看很难。”

汪小可说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偷账本的人在保险箱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纹，那么警察会采集指纹去跟数据库对比，有可能可以找到匹配的人；但是对我们来说，这种线索就毫无意义。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两个方面。

第一，去查看门外的监控，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这间办公室；第二，分析一下，保险柜里的东西对谁有用，谁拿了它会有好处，或者说，谁拿了他，可以保护到自己，这样说不定也可以锁定一些目标。”

说到这里，汪小可看了胡可欣一眼，停了下来。

孙灿接口说道：“真账本除了我们堂口，也就只有史二叔拿了有用；而我们堂口，指的其实也不过只是有可能动史二叔的几个高层，所以如果想要账本的话肯定会直接通过老大，经正常途径拿，不会如此偷偷摸摸。

所以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这么神秘地把东西取走，总不可能说是税务局吧？“

祝金龙看了汪小可一眼，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若有所思，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孙灿：“别尽瞎扯那些没用的，不如想点实际的更好。

“转头对胡可欣说道：“小胡，你这保险柜里应该不单单只是这账本吧？到底还有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

胡可欣脸色数变，且几次偷眼去打量汪小可。

汪小可仍然是嘴角含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但是胡可欣似乎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其他人不能理解的东西，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说道：“到这份上，我们可以说是已经坐在一条船上了，有些事似乎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而且还有很多事必须倚仗大哥帮忙，所以我也豁出去了，管他能说不能说，今天我都说了！”

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

孙灿急了：“你这……咳，都这当口了，你还卖什么关子，倒是爽快点说啊！”

祝金龙心里倒是很清楚胡可欣的小手段，所以先再次不快地瞪了孙灿一眼，才开口说道：“既然小可兄弟愿意替你担保，我能叫得你一声小胡，也就说明我祝金龙没把你当外人。

何况胡小姐你自己也明显说了，我们现在是坐在一条船上，相信你应该不会是无的放矢信口开河吧，不管账本找不找得回来，我怎么样也会保护胡小姐的周全的。

更何况胡小姐交游广阔，连我们的顶头上司唐先生你都叫得动，我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让你在我面前出事，对唐先生也没办法交待啊。”

汪小可倒是有些吃惊了，没想到以祝金龙如此深的城府，居然絮絮叨叨说出这么一大堆的不满，嘴碎得像个老太太，显得十分小家子气。

随即反应过来，估计他这种反常其实是掩饰过头了，这些所谓的不满其实全是装出来的，原因就是对于胡可欣的情况，他早就掌握得一清二楚。

转念一想，那么保险柜也就有可能是他自己叫人打开的，现在在这里演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给他跟胡可欣看，只是不想让他们这么快怀疑到他身上去而已。

想到这里，汪小可偷瞄了一下孙灿，马上又否定了最后一个推断，祝金龙他们跟这件事应该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也就明白了祝金龙的最终目的。

他确实是早就对胡可欣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天语的事他基本上是一清二楚，胡可欣所谓的秘密他都知道，之所以趁这个时候来表示自己的无奈和义气，无非是想进一步把汪小可从胡可欣那边尽量往自己身边拉，即使不能让汪小可立即加入他们，至少要让汪小可毫无保留地把跟胡可欣有关的事情都解决，但却不是为了胡可欣，而是为了金龙堂，为了他祝金龙。

想通了这一节，汪小可微笑了一下，倒了三杯酒，先给祝金龙和孙灿各递上一杯，最后走到胡可欣面前，把酒递给她，说道：“胡可欣，我跟你说过了，从前的事没人会去计较，你现在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祝大哥一定会帮你的。”

此话一出，祝金龙和孙灿固然是相视一笑，本来因为祝金龙的话脸色阴沉不定的胡可欣抬起了头，眼含泪花地微笑起来：“祝大哥，那就请恕小妹之前的无礼之举，我现在就告诉大家，其实保险柜里确实只有账本，但这账本，记录的并不单单只是天语的财务状况，还有这些年我们送的礼，还有在这里玩乐的客人的资料，如果传出去，估计天澜市的政坛要大动荡了！”

汪小可心中早就想到这一点，现在听到，有种不是这样才怪了的感觉，心里暗叹，果然又是这么麻烦的。

祝金龙和孙灿反而是又惊又喜，相比之下，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倒占了大多数，毕竟这种看来可以左右很多人生死的证据对金龙堂本身来说并没有切肤之痛，对在场的几个当事人更没有什么直接威胁，找得到找不到其实也没多大所谓，但是如果找到了，他们手里似乎又平白无故多了一副好牌。

祝金龙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没什么表情，孙灿马上如释重负，一脸轻松地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们就按小可刚才说的，先这边查查监控，再叫兄弟们周围打听一下就好了吧。”

汪小可说道：“两位大哥心里可能觉得轻松了，但是有没有想过这实在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情？你们可能觉得，大不了把天语一关门就万事大吉了，反正这些年来对公司来说天语根本也就不怎么赚钱。

但是就我在体制内混了这么些年，站在我的角度来看，这些东西有可能是分分钟可以要我们小命的。

我们先别太早下结论，先听胡可欣说完，看看到底牵涉到哪些人，哪些事，到什么程度，我们才好分析判断，拟定对策。”

祝金龙略一思索，点头。

孙灿也收起了笑脸，转头盯着胡可欣。

胡可欣在三个人六只眼睛的注视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