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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费尔南多?琼斯中士像条鳟鱼一样从单人床上弹跳起来,冲进公共浴室里,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把冷水,转身飞奔出去,摸索着扣上衬衫纽扣。
他粗暴地撞开了几个睡眼惺忪的地勤,向机场跑去。
与此同时,一架巨大的cw-20缓缓驶过停机坪,向预定的跑道滑去。
他被拦在停机坪外面,费尔南多弯下腰,抓着膝盖喘息。
几个大兵好奇地看着他,低声嘀咕起来。
西班牙裔跳到几个沙袋上面,急切地扫视着停机坪。
志愿军们还没有登机,他能看见他们列队站在控制塔下面,每个人都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他在那群人里搜寻那个金色头发的少校,却始终没有发现。
阳光像针一样刺进他的眼睛里,太阳穴下面有条血管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连带着唤醒了颅骨里那些由酒精引起的要命的痛楚。
运输机的舱门开了。
海因里希?福斯特迈耶站在那里,向地勤打了个手势。
那些年轻的二等兵们利落地把舷梯推过去,后面跟着那群沉默的志愿者。
费尔南多呆呆地站在沙袋山丘的顶部,一动不动地看着驾驶舱里的侧影。
海因里希。
他舔了舔唇,没有出声,这么远的距离,清劲的西南风会吹散所有的词语。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金发的少校忽然回过头来,目光游移不定地掠过空旷的停机坪,然后落在他身上。
他们隔着那段似乎遥不可及的距离凝视着对方,那短短几秒长得像一个世纪。
费尔南多缓缓站直了,举起右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他不确定海因里希是不是笑了。
金发少校一手扶着舱门,同样回了礼。
眼前的一切忽然模糊了,他眨眨眼,仍然直直地站着,维持着敬礼的姿势,直到舱门关上,直到运输机滑上跑道,直到它消失在澄碧的太平洋上空。
***
这是六月最后一个礼拜天,暴雨,机场成了一片土黄色的沼泽,所有训练任务都停止了。
一半的机师都挤在简陋的会议室里,皱着眉打量亚平宁山脉的航拍图。
两个年轻的美军士兵蹲在厨房后面,把报纸折成小船放出去,看着它们摇摇晃晃地向前漂去,直至被豆大的雨点打沉。
就是在同一天,戴恩?诺里斯收到了一封信。
少尉把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撕开了封口,小心地抽出信纸,好像在战战兢兢地拆一颗□□。
他本来已经快要把费城忘记了,但那个黑色的邮戳一瞬间唤醒了关于她的一切记忆,她就像个幽深的泉眼,他可以用石块把它堵死,但当石头被搬开,那些冰冷的、来自地底深处的水流仍然汩汩流出,一如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