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属下遵命&rdo;

夷则看了姜檀心一眼，迅速摘掉了面具，他单手一撑，跳下了戏台，阔步往后堂走去。

……

气氛安静的诡异，心碎似沙砾，不单单是破碎的痛。

本以为多年伤痛已硌起了厚茧，可以承受他的忽视嘲讽，谁知他的刀那么深，无甚力道，却扎在了最痛之处！

比不爱更怨得是什么，是无视！

是毫无地位的被替代！

是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没有悬念，或者说没有人会认为事情到此结束了。

夷则意料之中的抽中了那个写有&ldo;柒&rdo;的红头签，他和姜檀心，只能活一个。

离赌局开始还有一个时辰，所有的&ldo;赌筹&rdo;还是被赶进了地下房间，无力休息也好，畏惧嚎哭也罢，反正铁门一锁，他们只等生死宣判，外面的恩恩怨怨也就和他们没有了任何关系。

比起上一次的无措绝望，这一次有了夷则作陪，让姜檀心竟有些哭笑不得。

悲喜的两股气在肚子里打架，还不等她抉择，便已经撞上了肚子，她疼得冷汗直冒，捂着肚子蹲在了当下。

夷则大手一捞，把人扶了起来：&ldo;怎么了？吃坏了？&rdo;

&ldo;嘶……这种环境下，也、也只有你们东厂的才吃得下东西，应该是痉挛了，坐一会儿就好&rdo;

她摆了摆手，将一半的身体重量尽数压在他的身上，一步一皱眉的摸着椅子而去。

夷则眉头紧皱，啧了一声，轻声快速地道了一声：&ldo;得罪了&rdo;

说完，他便打横将人抱起，迈过地上半倒着的椅子，绕过碎了一地的瓷杯碎片，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软榻，才将她放了下来。

他挠了挠头，四顾房间，抄手从一侧桌案下拽出一根毛毯来，掖被掖角地将姜檀心包了个严实，郑重其事的道：&ldo;应该是受凉了，你且别动，躺一会儿再看&rdo;

姜檀心沉出一口气，把手从毯子里伸出，半抱手臂，螓首微偏：&ldo;你怎么来了，马渊献他们可有为了马嵩之死来为难你？还有这个酉苏究竟是谁？不会是你们东厂的花肥吧？&rdo;

夷则摇了摇头：&ldo;没有，一声不吭的就装殓入殡了，确实奇怪&rdo;

疑惑地沉吟一声，他继续道：&ldo;花肥？何出此言？我只知他是前一个夷则，善于用毒，东厂督主一直很喜欢他，直到主上接管了东厂，这人似乎就有些变了，不知什么原因主上也给他摆了一个生死局，让他脱离暗卫的身份，还他自由之身，此番估计是来寻仇的。

&rdo;

夷则说了姜檀心猜不到的那一部分，可她却没有把剩下的隐情告诉他，无声一叹：不过一个执念难消的可怜人。

&ldo;檀心姑娘……&rdo;挺严肃的开口，他垂着眼眸，掩盖不住自己的愧疚之情，坦声道：&ldo;对不起，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护你。

&rdo;

&ldo;……&rdo;

姜檀心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思量着该如何开口，沉吟许久方道：&ldo;那日之后，你一直跟着我么？&rdo;

夷则抬起眼皮瞅了一眼，又迅速的垂下，他点了点头：&ldo;是，这也是主上的命令，是我把你跟丢了&rdo;

&ldo;所以因为愧疚，你就义无反顾得来做了生死局的赌筹，连性命都不要了么？你可知火铳无眼，方才你只有一半生得机会！

只因你砸了督公交予你的任务，就非以死谢罪不可么？东厂暗卫又如何，为何不能为自己而活？&rdo;

手肘一拄，她撑起上身，认真地望进他的眼底‐‐他是一个能力卓荦、服从极强的暗卫，却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尘世俗人。

相处这么些日子，姜檀心很希望他能从暗处探身出来，自由得支配自己的心、甚至是自由。

像他这样的人，为了果决利落的完成任务，他的思维直接，只有行动、然后获得战果，如此的高强度的执行力，必定需要牺牲所有会导致心中旁骛的牵绊，七情六欲首当其冲。